白愁飛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青衣人正背負著雙手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白愁飛的武功並不若,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算得上頂尖,可在看見這個青衣人的時候,白愁飛簡直相信,就是李尋歡和楚留香都絕對不會覺得這個青衣人好對付。
武近乎道!
白愁飛慢慢的起身。
可是等到這青衣人轉過身來時,白愁飛卻不得不怔怔。
如果他不是男人,如果不是他年紀比較大些,白愁飛一定會以為他就是青青。
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嘴,他的鼻子,他的神情,簡直和青青完全一樣。
他做青青的大哥年紀好像大了些,做青青的父親年紀好像又小了些。
其實白愁飛也看不出他究竟有多大年紀。可他相信,這個人不是青青的大哥,也不會是青青的父親,因為這兩個身份,無論哪一個都配不上這個青衣人的氣度武功。
這個人的臉色看來也和青青一樣,蒼白得幾乎接近透明。
他在的時候,世界就好象有兩個月亮,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一個明亮的,另一個卻是青色的。
白愁飛看著他,眼神中的火卻在越燒越烈。
他並沒有拔刀,他雖然是個不講道理的人,是個不介意死在別人刀下的人。卻也不至於弱智到朝一個隨時可以捏死他的人沒有理由的出手。
青衣人在看著他,臉上帶著笑意,他自然不會以為白愁飛是在害怕,害怕他的人很多很多,可想挑戰他的人卻也很多。他來這裏就是想看看這個人。因為在聽了青青的話後,他也有些好奇,這個江湖很大,可若說有對那把刀不動心的人,那沒什麽奇怪的。可若是一個年輕人對那把刀不動心,就有些奇怪了。
隻是在看見白愁飛後,他就明白了為什麽,白愁飛的刀,一點都不比他的刀差。
“你叫什麽名字?”青衣人慢慢開口。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常,說出來的話裏卻有種莫名的玄味,寧靜而又悠遠。
“我叫白愁飛。”白愁飛慢慢開口,他在看著青衣人的眼,青色的瞳孔裏好象有著魔力。他卻不想逃避。他也不想沉進去。在一瞬間,他眼角看見的世界就已經全變成了青色……
他沒注意到,可青衣人卻看的很清楚,白愁飛的眼已經變成了紅色。
在青衣人的記憶裏,眼變成紅色的人,都是在發狂,絕對沒有一個人眼在發紅以後,還有理智。可白愁飛卻明顯沒失去理智。
“你殺過很多人?”青衣人再次開口。
白愁飛的身體猛的頓下,退開幾步,也才發現,世界已經是原來的樣子,他站直身體看著青衣人點頭。
青衣人並沒再問下去,他換了個不一樣的話題:“青青有沒跟你說過,隻要見過那把刀的人,都死了嗎?”
這是句普通的話,甚至青青也說過,雖然兩人說的話一模一樣,甚至青青說話時候的殺氣遠比這個人多,可青青說話的時候白愁飛沒有任何感覺,這個人說話的時候,白愁飛就感覺到了一種寒氣在脊梁上往上爬……
白愁飛的右手已經在慢慢的移向了刀柄。他的眼睛已經開始發亮。
他殺人,對於某些人來說,他根本無視的殺人,對於他能看上眼的人來說,他殺人卻絕對不會無理由的殺人。
殺人或者被殺,都是件公平的事情。
白愁飛已經慢慢的拔出了刀,指向了青衣人。
青衣人沒動,依舊看著他平靜而又自然。等到白愁飛的刀不再動了,才再次開口:“你沒學過刀,也不會用刀。”
這句話簡直跟他的上一句話沒有任何聯係。隻是當一個人厲害到一定層度後,就沒有一個人會在意這些問題了,一個這樣的人無論說什麽話,怎麽說話,別人都隻有認真聽的餘地。
白愁飛也是這樣的人。所以他從沒想過,他會有一天變成一個聽話的人。
白愁飛沒有接口,也沒有回答,這本就是事實。他承認這個事實,也從沒隱瞞過這個事實。
這件事也並不讓他感覺到丟人。
的確不丟人,因為老人在說出了這句話後,白愁飛後背上的寒氣忽然就消失了。
青衣人看著白愁飛開口:“一個沒學過刀,也不會用刀的人,能把武功練到你這地步,殺了那麽多人,活到現在還沒死,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白愁飛沒有開口,他沒因為老人說這些而感動,也不會感動,他不喜歡被感動,也不喜歡感動別人,因為感動這種東西,在他看來跟憐憫本就一樣。他不會憐憫別人,也不會被人憐憫。
白愁飛沒開口,也沒動。
青衣人卻忽然笑了:“我教你學刀,教你用刀。”
白愁飛還是沒開口也沒動,他隻是看著青衣人的眼裏有了幾分詢問。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情,他可不大相信。
“在需要的時候,我會讓人去找你,你幫我做件事情。”青衣人繼續說著。
白愁飛直接搖頭:“我做的事情雖然不少,可都是我想做,我該做的。我從不替人做事!”
青衣人認真的看了白愁飛一會,才笑著點頭:“很好!”
很好是什麽意思?
白愁飛沒問,青衣人也沒說。他開始說的,已經是刀!
“刀法有無數。可說到底,刀就有三法,一法握刀,一法拔刀,一法揮刀。”青衣人看著白愁飛也沒有任何虛話,直接就開講。
“一個人有十分力氣,握在刀上,能有六分在刀上已是天才,揮刀時,若能有六分力氣不散與外,更是天才,一身十分力氣,在最後,有四分在刀上就算不錯。”青衣人知道白愁飛沒有學過,所以他的話並不難懂。
白愁飛在聽,卻也在皺眉,這個人的話說的並沒錯,可要說是隻有4分力氣的話,白愁飛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的刀上隻有四分力氣。
“你不覺得我說的對,那麽,你告訴我,在你的刀上,你有幾分力氣呢?”青衣人笑著問。
白愁飛怔住,他沒想過。
從身體到手,再到刀,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他隻想過要怎麽才能把刀更快更強。可最基礎的開始能不能變強一點呢?他沒想過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