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看著在街上睡著的白愁飛,有些沉默,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麽對他好,更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會這樣的相信他。
他不了解這個人在想什麽,要做什麽。什麽都不知道,卻知道一件事,他絕對不允許別人打擾白愁飛睡覺。
他不知道這個有多難,卻知道他自己一定要做到!
他知道做到這些很難。在周圍的房子裏,他感覺到敵人不比白愁飛少,野獸的本能比任何經驗都管用。
他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在白愁飛看著的時候不動手,卻感覺得到,他們就要動了!
白狼的身子已經弓了起來,他從來不知道害怕,他更不怕死,無論誰跟他一樣長大,都對生命不會有半點留戀。
他的敵人並沒出現,他卻知道一定會出現。野獸的感覺從不會錯誤,因為那是他們用命換來的。
白狼看的方向不是兩邊的房子,他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感覺卻告訴他敵人不是從兩邊出現,而是從街的另一邊走來。所以他一直看著街的另一頭。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他不認識這個人,卻知道他比山林中的老虎更可怕!
這個人的衣服,是藍色的,臉色卻有些發青。他走在街上,卻好象在蹦一樣,他的左腳一落地,然後身體往前,全身都好象不動,就兩隻腳在動……
無論誰看到他都會想到一種動物,如果僵屍也算動物。雖然僵屍是兩隻腳一跳一跳的走,可在白狼看來,幾乎沒什麽區別,因為他沒見過僵屍,隻聽說過僵屍卻看到了這個人。
白狼的身體伏得更低一些。他已經準備在這個人到達附近的時候就出手。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是最佳時機,卻知道什麽時候是殺死別人的最佳時間。
這個象僵屍一樣的人當然不會因為街上有張大床而停下,他繼續的走在街上,就象沒看見街上有張床一樣,看他的樣子,別說街上有張床,就算街上有個大坑,坑裏滿是刀子,他也會毫不猶豫的走過去。
他的身體比很多人都僵硬,可他的速度也比很多人都快。從街口到這裏,大約有幾百米的路,可白狼剛從街口處看見他,他的身體就好象蹦到了他麵前。
他的節奏一點都沒變。不是因為按這個節奏他正好會在可以用力的時候碰上白狼,而是按這個節奏,他遇見白狼的時候,他正在空中。
無論是誰,在一個沒借力的地方對付別人,總是有幾分不方便的,可這個人似乎一點都沒發現。也許,他一點不在意吧。
白狼看著這個在他麵前躍起,就好象一個彈簧一樣要從他頭上跳過跳到白愁飛睡覺的床上,他的心裏也升起了憤怒,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忍受被別人從頭上躍過的侮辱。
白狼已經朝著這個躍起的人同樣躍起。
就好象一隻狼看著一隻從自己領地上躍過的老虎一樣。
沒有絲毫的害怕,隻有瘋狂。
無論誰,想要從我的領地通過,那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殺了我!
這就是野獸的哲學。
隻有懂這個哲學的野獸才會有領地。
白狼就這樣撲了上去,他跟所有人撲的方法都不同。
所有人撲的時候都是力在全身。隨時可退可借力。
而白狼撲的時候,卻全身的力量都在雙手。就好象一隻爪子一樣的爪向別人,哪怕他死在了半路上,他的雙手也依舊會停留在別人的身上。
從街口走來的人並沒因為白狼的撲去也退讓,更沒改變方向,而是將雙手直直舉起,就好象一隻真的僵屍一樣兩隻手直直的對著白狼。
兩人的手全對著對方,就好象擁抱一樣的撞在了一起。
當這人的手碰到白狼的脖頸的時候,白狼的手也已經碰到了他的胸膛。白狼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情,這個人僵屍一樣的臉上卻閃過一絲冷笑。
無論誰的胸膛被白狼這樣抓上去,都絕對死的不能再死,可這個人欠缺好象一點都不怕?
為什麽?
白狼並沒注意這個人的表情,他也不在意別人的表情,隻是當他的雙手擊在這人胸膛上的時候,他的雙手就折了,就好象撞上了一快鋼板!
不是好象,而是真的撞上了一快鋼板!
白狼臉上的表情還是興奮,但他的人卻已經昏迷,這人在他的脖頸上一按,他就暈了過去。
這個人也停了下來,白狼的一雙手都已骨折,而他的胸膛雖然隔著一層鋼板,也斷了幾根肋骨。他停下來,看著躺在床上的白愁飛,似乎在思考,也似乎在不甘。
白愁飛還閉著眼,好象還在睡覺。
可無論誰都相信,白愁飛絕對沒睡著!
他能用一層鋼板硬接下白狼,卻不敢用一身鋼板去挑戰下白愁飛的刀。他本來有把握的,他來這裏就是要把白愁飛帶回去。
可到了這個時候,他看著依舊閉著眼似乎在睡覺的白愁飛,卻沒有了絲毫把握。
白愁飛好象已經睡熟了,可他的手裏依舊有刀。
在這個人的眼中,白愁飛好象隨時可以拿刀,揮刀,然後將他一刀斬成兩半。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每一個老江湖都相信自己的感覺,因為他們都知道,在江湖上行走,感覺比經驗重要的多,若有一天,你隻能靠江湖經驗而沒有了一絲對危險的感覺,那你就真的該退出江湖了。
白愁飛還躺在床上,沒睜眼。可這個人就退了,在他嚇了決心後,他退的很快,比他來的時候快的多。
他的胳膊下,雖然還夾著一個人,還是那樣的跳著,速度卻快了很多。
因為他擔心,他擔心白愁飛會起來給他一刀,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就對自己沒了信心。
一個人如果做了某些別人想不到的事情,那這件事情的壓力不僅在他自己身上,也在別人身上。
若是平時,哪怕白愁飛一連殺了數十個人,這個人也絕對不會退。
可在這個小鎮裏,白愁飛躺在一張四處都是敵人的街上睡覺,這樣的場景時間,給他的壓力,遠比他想象得大,等到白狼被他拿下,他已經受了傷。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街上,白愁飛也一直都不曾起身,他好象真的睡了過去。
白愁飛還在睡著,可白狼已經被帶到了另一個地方,白狼還沒醒,就算醒了,他也絕對不知道這個地方在哪。
全身僵硬的藍衣人已經在跟派出他去的人報告了:“格格,抓到一個。”
格格?這裏怎麽會有格格?
格格隻有一種,皇帝的女兒才能被叫做格格!
在這裏,竟然有一個格格?
接他話的,卻是一個女人。
一個一定要集中人類所有的綺思和幻想,才能幻想出的女人。
她很高,非常高,高得使大多數男人都一定要仰起頭才能看到她的臉。
對男人來說,這種高度雖然是種壓力,但卻又可以滿足男人心裏某種最秘密的欲望和虛榮心。
——一種已接近被虐的虛榮的欲望。
她的腿很長,非常長,有很多人的高度也許隻能達到她的腰。
她的腰纖細柔軟,但卻充滿彈力。
她的臂是渾圓的,腿也是渾圓的,一種最能激發男人情感的渾圓。渾圓、修長、結實、飽滿,給人一種隨時要漲破的充足感。
——她是完全赤裸的。
她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充滿了彈力,每一根肌肉都在隨著她身體的動作而躍動。
一種令人血脈賁張的躍動,甚至可以讓男人們的血管爆裂。
“誰?”格格的聲音就象真的格格一樣,溫柔,得體,大方。
“白狼。”藍衣人回答,他一直都不曾抬頭,是不想抬頭,還是太想抬頭?
格格並沒在意,她好象根本不在意抓到的是誰,也不在意她現在是全身赤裸,她走了幾步才開口:“我們還有幾個人?”
“七個。”
“有幾個可信。”
“一個也不可信。”藍衣人的回答是個很讓人失望的回答。
但這位格格卻很滿意。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去相信別人。
她問完這句話就不再開口,好象已經忘了旁邊還有個藍衣人,還有個昏迷在地上的白狼。
她又坐到了鏡子旁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微笑。
有一頭長發的這個女人,從鏡子中出現,全身膚色如玉。
白玉。
她的眼睛是碧綠色的。
如貓眼、如翡翠。
她的中指極長,極柔,極軟,極美。
她用她中指的指尖輕輕撫摸自己的嘴唇時,就宛如一個少女在午夜獨睡未眠時,輕輕撫摸著她秘密情人送給她的一個寶鑽手鐲一樣。
她又站了起來。開始走動,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也沒人知道她在做什麽。
她在走動時,她那雙修長結實渾圓的腿在她柔細的腰肢擺動下所產生的那種“動”,如果你沒有親眼看見,那麽你也許在最荒唐綺麗的夢中都夢不到。
就是你想求這麽樣一個夢,而且已經在你最信奉的神廟中求了無數次,你也夢不到。
因為就連你的神也很可能沒有見過這麽樣的一雙腿。
好長的一雙腿,這麽長,這麽長。這麽渾圓結實,線條這麽柔美,這麽有光澤,這麽長。
——如果你沒有親眼看見過,你永遠不能想像一雙腿的長度為什麽能在別人心目中造成這麽大的誘惑衝擊和震撼。
尤其這雙腿是在一束細腰下。
她的頭發也很長。
現在沒有風,可是她的長發卻好像飛揚在風中一樣。
因為她身體的擺動,就是一種風的癡律。
風的癡律是自然的。
她的擺動也完全沒有絲毫做作。
——如果不是這麽高的一個女孩,如果她沒有這麽細的腰,這麽長的腿,你就算殺了她,她也不會有這種自然擺動的癡律。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上天對人,並不完全絕對公平的。
她的眼如翡翠貓石,雖然是碧綠色的,卻時常都會因為某種光線的變幻而變為一種無法形容的神秘之色。
她的臉如白玉,臉上的輪廓深刻而明顯,就好像某一位大師刀下的雕像。
最漂亮的一點還是她的氣質。一種冷得要命的氣質。
但最重要的一點卻是,江湖上絕對沒有她的傳說。若你向一萬個江湖人打聽,那絕對沒有一點她的信息。整個江湖,也不過隻有幾個人知道她的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