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遠被他接二連三的無禮舉動氣得渾身冒汗,倒覺得頭腦清醒了些。

江若離忍住笑,淡淡解釋道。

“放心吧,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對撿別人媳婦兒這件事有興趣的。”

楚慕遠被她舊事重提本就尷尬,又兼著是在無名麵前,頓覺沒有麵子。

說話也有些口不擇言起來:“那他還不是娶了你。”

這一晚上一直出言不遜的無名,此時卻福至心靈。

“娶她不是撿漏,她是人間瑰寶,滄海遺珠。”

江若離差點被這句近乎奉承的話逗得笑出來,但礙於場合,立刻假裝咳嗽。

把這波笑意強行掩飾了回去。

心裏暗暗盤算著,等回頭一定要把這事兒跟雲瑤說一下。

這麽花言巧語油嘴滑舌,當初她到底是怎麽瞧上的。

無名伏在她耳畔壓低聲音:“發揮如何?是不是神來之筆?”

江若離衝他挑挑大拇指。

“說的跟真的似的,連我都差點信了。”

然而這場景落在楚慕遠眼裏卻滿不是那麽回事。

他隻覺著這兩人在自己麵前眉來眼去,看著極不順眼。

偏生無名覺得自己剛剛發揮不錯,再接再厲又補了一句。

“嫁給你是明珠蒙塵,和離才是寶物重見天日。”

楚慕遠見無名字字句句都在戳自己肺管子,登時覺得剛剛因為出汗而清醒的頭腦又開始再度沉重起來。

可他無從反駁。

江若離是他親手弄丟的。

眼前二人眉來眼去也是他間接促成的。

老管家在一旁急得暗暗跳腳,眼見得自家王爺這情況是要落敗呀。

他此時開始後悔不該讓王妃連夜過來出診,亦或是應該把她那討人厭的夫君攔在門外才對。

這麽不討喜的人是如何生出團寶那樣可愛的小小姐的?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極,就見門外匆匆匆忙忙跑來個丫鬟,老遠就神色恍惚開始喊。

“管家,大事不妙,府上遭了刺客!”

老管家眼前一黑,差點沒厥過去,這怎麽事兒都趕在一起了?

眼前這一波意外還沒搞定,竟然又出了一波。

無名也覺得有些意思,作為坊間第一殺手,竟然還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搶生意?

“誰遇刺了?帶我去瞧瞧!”

無名反客為主,搶在老管家前麵問那丫鬟。

那丫鬟乍一抬頭就被無名俊秀的相貌晃了下眼,登時愣住了。

“怎麽?我臉上有刺客的名字是嗎?”

那丫鬟被這句話喚回到現實,立刻清了清嗓子,轉眼對老管家道。

“側妃哭天搶地,說她院裏遭了刺客,朱嬤嬤忠心護主擋刺客,被嚇得尿了褲子。”

無名聞言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堪的回憶。

老管家見狀心裏已經有了七八分譜,於是擺擺手,讓那丫鬟下去了。

江若離心下了然,故意調侃道。

“團寶到底給了你多少定金,值得你這樣犧牲自己?”

無名訕訕地摸摸鼻子,解釋道。

“誰知道那老家夥那麽不驚嚇,一下子就失禁了,害得我還沒來得及替團寶出這口氣……”

楚慕遠在一旁聽到這話,頓時有些急。

“團寶?團寶怎麽了?”

江若離一下想到前晚她們被惡狗襲擊,是楚慕遠教的法子使得母女二人擺脫了困境。

“團寶馴服野獸的法子是你教的嗎?”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無名登時火起,他轉身衝楚慕遠道。

“你倒是真有意思,叫一個四歲的孩子獨自麵對野獸,有沒有想過萬一野獸發狂的話,會有什麽樣後果?”

楚慕遠聞言登時急了,翻身下床握住江若離肩膀。

“那是以防萬一用的,她遇到危險了?”

無名立刻起身上前將他的手從江若離肩膀上扒下來。

“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

江若離輕描淡寫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講了一遍,末了又特地補充道。

“團寶當時表現得很勇敢。”

無名不屑地撇撇嘴。

“是勇敢過頭了,那些狗都是吃生肉的,對陌生人極不友好。但凡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把她撕成碎片。”

楚慕遠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當中。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隨口教小姑娘的那些常識,竟然會真的成了救命法寶。

“她最後……沒受傷吧?”楚慕遠隻覺得自己嗓子有些沙啞。

“他若真受了傷,你以為你還能毫發無損地坐在這兒嗎?”

無名眼神頓時冷下來,老管家瞬間感覺到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壓迫感。

他這才意識到眼前這人所言非虛,他確實有瞧不起肅王府這些侍衛的能力。

楚慕遠百感交集,他歉疚地看向江若離。

“我當時隻是想教她個防身的法子,沒想到她……”

“沒想到她這麽虎是吧?”無名沒好氣地接口,“這種事日後我會教他,不必外人多費心。”

楚慕遠有些微妙的赧然,眼前這男人是團寶的爹。

人家在公然批判自己多管閑事的越界行為。

可另外一方麵,他心底又隱隱生出隱秘的欣喜。

團寶竟然會聽自己的話。

正想對江若離再剖白些什麽,然而剛剛那一下起來太猛。

突如其來的黑暗後知後覺襲來,楚慕遠猛地向前栽倒,倒入江若離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