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再次重逢他問她,你是誰?
簡信喜歡的明明是她,那麽他這次的目的……是逼承香芙看清自己的內心嗎?
青煙靜靜地看著兩人,嘴角勾起輕微的笑容。
“給我一個理由?”簡信斜著眼睨著她,一點都沒有被打斷婚典的憤怒,離他近的人可以看出他臉上帶著強忍的喜悅。
承香芙似乎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擋住了簡信的花轎,有些不知所措。
麵對她的沉默,簡信心中一歎,“抱歉,我可不想孤獨終生,江湖人也想兒孫滿堂嘛。”
看似輕鬆的語氣,卻帶著酸楚和無奈攙。
承香芙臉色微變,瞧著他又要去掀開車簾,猛地擒住他的手腕,“誰說你會孤獨終生!不是有我嗎!”
眾人紛紛一怔,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原來是來搶親的!還是女搶男!
“你剛才說什麽?”簡信雙眼一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誰說你會……”
“後麵一句。”
“……”
“不說了?”簡信笑了笑,帶著一絲威脅,承香芙惱怒地看著他,明明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他非要這樣嗎!
她總算明白了,他這一出就是等著她入網的!
醒悟過來的她猛地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他扯住了手腕,一用力,整個人倒在他懷中:“既然來了,我們就成親吧。”
擁擠的人群發出“哇”的一聲,顯然也明白了簡信的意圖,偷偷發笑,讓承香芙的臉更紅幾分。
隻見簡信踢了一下轎車,轎車裏走出一個人,慢慢地掀開頭蓋,竟是一名男子!他的手裏還抱著一件嫁衣,恭敬地對承香芙行禮:“承公主,這是為你準備的。”
“誰說我要嫁了
!”承香芙怒得咬牙切齒,竟然將一個男子塞到轎車中耍她?!
眾人哈哈大笑,連城牆上的皇上都笑了,夜暮沉腳一點,衣決飄飄,輕鬆地落在第一個轎車麵前,轎車前的車簾微微浮動,如同等待臨幸的女子。
青煙心一驚,猛地從香芙的幸福中回過神來,轉身看著男子,當看清了紅衣男子的模樣時,早已沒了力氣的身體瞬間恢複精力,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
落定,抬眸。
眼前的男子白皙如玉,一雙魅惑人心的鳳眸深邃無邊,嘴角噙著融化冰雪的笑容,卻在看見自己的一瞬僵了一僵。
青煙心中一痛,眼眶濕潤起來,帶著質問和酸楚盯著他的雙眼。
然而,他眸光漸冷。
“你是誰?”
她萬萬沒想到,再次重逢,他問她你是誰?
“你的夫人。”她極力強忍聲音的顫抖。
話畢,眾人喧嘩一片,認真地看著青煙的模樣,有些見過的人不禁驚呼:“是青煙姑娘!”
“什麽?她不是在……”
聲音戛然而止,眾人的目光落在花轎上,因為一雙素手,正撚起車簾,慢慢地掀開,紅衣曳地,一個穿著嫁衣的美麗女子緩緩走來,站在夜暮沉身側。
青煙透過她的麵紗,準確地看進她的雙眸裏,頓時渾身一怔,呼吸都變得緊促。
伸手,忍不住去掀開新娘的麵紗頭蓋,然而還未觸碰,就被夜暮沉拍開了手背,新娘被他摟住懷中。
“朕再問一次,你是誰!”
本來就受傷了的右手,被他這麽一打,痛得她倒吸一口氣,承香芙立即跑了過來,震驚地看著青煙:“你……”
從承香芙的眼神中,青煙更加肯定心中的猜測,正要強硬地掀開新娘的頭蓋,她已經主動地用手指撚起一角,優雅地掀開。
果然!
青煙震得後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臉,一模一樣的臉!
新娘觸及到青煙的目光後,也同樣驚得目瞪口呆。
突然出現兩個麵孔一樣的女子,讓眾人倒吸一口氣,兩人驚詫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樣的!
“暮沉,她……”新娘驚詫地靠在夜暮沉懷中,眼中有些畏懼。
青煙心中一沉,因為她的聲音,也和自己一模一樣!
夜暮沉冷著臉,盯著青煙,看著他眼中的防備和敵意,青煙嘲諷地勾唇:“你不信我?”
“香料!”承香芙忽而喊了一句,著急地看著夜暮沉,“真的青煙是香料的高手!”
所以,是要用香料區分嗎?
青煙臉色驀地發白,這一刻,她才真正知道書逸然的用意,從讓她失去嗅覺,到傷害她的手,再到傷害她的雙唇,這個舉動,正是要讓她失去真青煙擁有的技能!
辨香,射箭,禦獸。
狠,真狠。
青煙臉上布滿絕望之色,難怪書逸然要救活夜暮沉,難怪會放她出來,就是要她親眼看著夜暮沉迎娶另一個人,那那個人正是頂著自己的容貌
!
驟然,她身影一閃,迅速地靠近新娘身側,伸手摸向她的臉側,隻是來不及做下一個動作,胸前一痛,她被夜暮沉一掌擊飛,撞在眾人身上。
噗!
本就內傷的她,終是抵不過他的一掌。
人們紛紛將她推開,避瘟疫一般躲開她,同時後退一大步,因為感受到皇上身上散發出駭人的冷意。
“來人!將她拿下去!”夜暮沉冰冷的聲音讓她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努力地抬頭,看著他緊緊環住的青煙,心如刀割。
第一次,她妒忌自己,憎恨自己!
“來人!將她拿下去!”夜暮沉冰冷的聲音讓她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努力地抬頭,看著他緊緊環住的青煙,心如刀割。
第一次,她妒忌自己,憎恨自己!
“等等!”承香芙立即擋在她的麵前,著急道,“現在不是還沒搞清楚狀況嗎!”
簡信見狀,也加入了承香芙的行列,夜暮沉沉默不語,新娘拉扯著他的衣角,笑道:“和她比一番也無妨,畢竟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夜暮沉心疼地看著她,聲音柔和。
“不需要很久的,要讓大家心服口服。”新娘大方得體地笑著,讓下人去準備香料。
“不用了。”倒在地上狼狽的青煙,終於發出虛弱沙啞的聲音。
方才,她想確認一下那個女人是不是帶了人皮麵具,才會變成她,然而,並沒有。
她不知道書逸然到底用了什麽方法,但不得不承認,他贏了。
“我認輸。”嘴角冷冷地勾起,青煙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目光冷冽地看著夜暮沉。
暮沉,你和我相處甚久,竟還是無法分清哪個才是真的我……
無論如何,都要拆穿這個局!
“可是皇上,你承諾的婚典,是十裏紅妝鋪路,百隻狐狸相迎。”青煙拳頭暗捏,憑著一腔不甘支撐著身體,“那麽,狐狸呢?”
新娘臉色一變,夜暮沉眸光微閃,承香芙更是詫異地回頭看著一臉倔強的青煙,她總覺得,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才是真正的青煙。
可是,她居然認輸!
“來人,將她抓起來,關在冷宮!”夜暮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將她關起來,讓青煙呼吸一窒,軟倒在地。
很快,就被將士架了起來,在眾人的注視下拉入了皇宮裏麵。
“暮沉,為何要留她在皇宮。”新娘擔憂地蹙眉。
“朕要好好拷問她。”夜暮沉掃了簡信一眼,揮揮衣袖,“婚典繼續。”
兩對新人,紅紅火火地進入皇宮,卻沒有了之前喜慶的感覺。
青煙被關進了一個偏僻孤寂的宮中,正是當年的沁寧宮,她苦笑一聲,從前被夜季淵押入了這裏,今日,被夜暮沉關入了同樣的地方
。
門外響起門鎖的響起,青煙無力地靠在牆上,疲倦得立即睡了過去。
夢中,她似乎回到了剛進入深府的時候,當時她心中的人還是楊景天,看見他和舒凡兒在一起總是心生痛意,然而夜暮沉會帶給她溫暖,突然,天上下了一場雨……
青煙猛地驚醒,才發現根本不是下雨,而是有人將一盤水潑到她頭上,水滴順著發絲流下,將她的衣衫沾濕,睡意全無。
睜開雙眼,麵前站著的人正是那個披著她臉皮的女子。
隻見她捂著嘴巴,輕輕地笑了起來:“沒想到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青煙再看多她一刻,都覺得惡心,臉上更是毫不隱藏自己的厭惡,女子的笑容僵住了,狠狠地剜著她,“你這是什麽表情!”
揚手,正要一掌落下來。
青煙腦中閃過一些片段,下意識地閃開,緊緊地捏著她的手腕,用力一扭,女子倒吸一口氣,狠聲道:“你就不怕我讓皇上來殺你了?”
她真後悔,沒讓夜暮沉綁住青煙!
“如果他真的要下手,我也認了。”青煙冷笑一聲,另一隻手擊出去。
然而,沒想到那個女子也會一些武功,伸出手擋住她劈出去的手掌,隨後兩人皆是分開,女子的神情有些猙獰。
青煙輕笑一聲:“不帶他來,你就敢自己過來,真是勇敢,可惜,我不會像當年一樣受你的巴掌!”
女子臉色一僵,難以置信地看著青煙。
“舒凡兒,沒想到你和書逸然勾搭上了。”青煙不屑地哼了一聲,滿是鄙夷。
正是方才她下意識的揚起手想要扇自己一巴掌,青煙頓時想起了從前被舒凡兒摑掌的場景,也多得她之前的夢境,讓那個場麵更加清晰,和舒凡兒的動作吻合在一塊。
自從月國換帝,青煙並沒有聽說舒凡兒死了的消息,所以這個女人是舒凡兒的可能性很大。
而從女子的臉色看來,她猜對了。
“你知道當年楊景天並沒有被處刑嗎?”青煙索性掀開她心中的傷疤,舒凡兒果然震驚得後退幾步。
“不可能!”她看著楊景天被砍頭的!
“我在雪國才撞見他呢,原來他一直呆在丘國做一個將軍的小卒,本來發展得還好的,不過被暮沉殺了。”
青煙的語氣很淡,淡到對楊景天這個人毫無感情。
舒凡兒臉色煞白,眼中盡是痛苦之色,猛地搖頭,顯然難以接受,良久,才猛地抬頭,臉上已經恢複狠厲的笑意:“過去的就過去吧,現在我發現夜暮沉還不錯,被他嗬護著的感覺更是極品,也算是失去楊景天的補償吧。”
“嗬護”兩個字重重地扣在青煙心頭,她可以想象,夜暮沉是如何溫柔地對待舒凡兒,也許他們已經……
思及此,她猛地上前擒住舒凡兒的衣領:“你做了什麽!”
“夫妻間,能做什麽。”看見青煙氣敗的臉,舒凡兒顯然出氣了,然而下一瞬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青煙的拳頭狠狠地砸了過去,她整個身子被打向一邊。
青煙扯開她的發簪,瘋一般地拉扯她身上的嫁衣。
“你個瘋子
!給我住手!”舒凡兒氣憤得臉色通紅,然而對上青煙冰冷的雙眸,驚得怔住了。
“舒凡兒,論打架,你比不上我!”
這一點,舒凡兒不得不承認,她為了學射箭,已經花了很多的時間,之前就是故意在夜暮沉麵前射箭,讓他消去顧慮,對於武功,她隻是簡單地學了一些防身的!
“來人!快來人!”舒凡兒隻能大喊,先讓自己出去了再說。
青煙瞄了眼窗外,忽而鬆開了手,舒凡兒立即衝出去逃離,正要鎖門,被一個黑衣人推開,身子一閃,就帶著青煙衝了出來。
一切發生得太快,舒凡兒怔了一刻,才嘶喊著:“抓著她!”
青煙不知道黑衣人是誰,但知道他幫自己逃離,於是順從地呆在他懷中,看見衝過來的護衛,她冷下臉命令道:“那個女人將我們的衣服換了,快去抓住她!”
護衛麵麵相覷,看著青煙嚴肅的聲音,不自覺地朝沁寧宮走去,一路上,眾人都分不清誰真誰假,一片混亂。
黑衣人鬆了一口氣,帶著青煙飛快地離開。
等離開了皇宮,青煙才看向蒙著麵的人,腦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玉,因為每次危險沈玉都會出現,但她又不願意是沈玉。
黑衣人的眼眉有幾分熟悉,明顯不是沈玉的,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疑惑萬分,伸手去摘他的麵紗,他卻躲開了。
青煙也不強迫,任由他帶著自己躲進了一間房屋裏,裏麵擺著很多花瓣,青煙怔了怔,再去看男子的背影,不禁緊緊地抿唇。
上前幾步,靠近花籃,將其中的花瓣撚在手心。
果然,是品香館的花瓣,所以……
“齊大哥。”她輕聲的呼喚,男子猛地一僵,隨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伸手摘掉麵紗,轉身凝視著她。
“我失去嗅覺了。”
青煙雙眼含淚地抬起頭,對齊智傑責怪的心全沒了,因為最後一次齊智傑阻攔她去找飛鸞,是出於真心的,至於他怎麽知道飛鸞不再是飛鸞,她沒心思去打聽了,現在她隻想好好哭一場。
齊智傑驀地一怔,心疼地瞧著憔悴的她,忽而上前幾步,將她抱在懷中:“姑娘,你真苦。”
青煙靠在他肩膀上低聲地哭了起來,雙眼模糊得再也看不見眼前的東西,隻覺渾身乏力。
齊智傑將她扶到床上,遞給她一碗漂浮著花瓣的藥水,說是可以恢複她的傷。
“蘭舒琴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青煙放下碗,苦笑地垂著眼簾:“齊大哥有苦衷的吧,當時我過於生氣,所以說話有些重了。”
聽到她的回答,齊智傑更確定她才是真的青煙,緊緊地蹙眉:“那個和你一樣的女人是誰?”
“舒凡兒。”青煙起身,借個地方沐浴,清理一下狼狽的身體,如果沒猜錯,夜暮沉會派人來抓她的,所以她要趕緊想個辦法。
現在青煙需要的隻是時間,等手和雙唇好了,她就有足夠的能力去證明!
所以,她需要一個安全的庇護地。
隻是她擔心,舒凡兒會對輕辰不利
!
“你不能一直留在這裏。”屏風後,齊智傑沉重地說著,“能想到哪裏可以躲嗎,我盡量帶你過去。”
青煙無力地闔上雙眸,腦中篩選著一些人選,忽而想起了源國皇帝祁浩,雖說兩人之間發生過不愉快的事情,但祁浩始終不是殘暴的君主,也許有些希望……
皇宮中,夜暮沉臉色陰沉,罰所有士兵三日內不得進食,等所有人退下後,簡信才走進他,神情嚴肅:“暮沉,到底怎麽回事?”
夜暮沉沒有回應,隻是撩袍坐回皇位,氣息有些不穩。
“哪個才是真的?”簡信再次詢問,“這不像你的風格!”
如果後來出現的青煙是假的,以夜暮沉的性子一定是殺了,可是他留下了,還沒有捆綁,懲罰士兵的手段也一點都不狠。
“你看不出?”夜暮沉挑眉反問。
“當然看不出啊!”簡信暈了暈,他對青煙又不了解。
“這個是假的。”
簡信頓了頓,詫異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怎麽不和青煙說一聲,我看她很受傷……”
夜暮沉垂眸,玩弄著手中的毛筆,笑意斂起。
第一,他覺得自己可以駕馭整件事,第二,他在生氣。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他才說道:“放心,還快就結束了。”
夜暮沉剛踏入寢宮門口,舒凡兒就一臉淚痕地撲進夜暮沉的懷中,抽泣聲回蕩房間,他將她推回床上,讓她好好休息,隨後關上房門甩袖離開。
被冷落的舒凡兒怔怔的看著那關上的房門,是夜暮沉本來性子就是這般,還是他懷疑了?
這個男人,比夜季淵更難以猜測!
舒凡兒擦去偽裝的淚水,深吸一口氣,確定夜暮沉離開後,起身,走進輕辰的房間。
還沒踏去,就聽見了“哇哇哇”的哭聲,舒凡兒緊緊蹙眉,越聽越心煩,嘭的一聲粗魯地推開門扉,揮退了所有下人,狠厲地看著搖籃中的粉嫩娃娃。
不管事情有沒有暴露,她現在也要做一件事,不然她這一年的準備都白費了!
轉身,將門鎖起,舒凡兒這才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
看著輕辰哭得雙眼臃腫,粉嫩的臉蛋布滿淚痕,讓舒凡兒異常厭惡,一想到這是青煙和夜暮沉的孩子,她就……
匕首猛然落下,驟然頓住。
因為輕辰突然收起了哭聲,好奇地看著她的匕首,還伸出兩隻胖乎乎的小手想去觸摸。
舒凡兒一驚,下意識地收了回來,隨後自嘲地笑了。
她是怎麽了,竟然看見他純淨的黑瞳就心軟了……黑瞳……
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舒凡兒眼中掠過一抹猩紅,如果要對夜暮沉造成最大的心理陰影,挖去輕辰的雙眼似乎是個不錯的手段。
畢竟,他母妃當年就是因為被挖去雙眼死掉了!
---題外話---明天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