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隻在大婚之日見過他一回,那次雖然沒有過多接觸,但究極敬茶一事,他也算對自己有所維護,因而此刻她還是有些許擔心。

雖然明知程氏與傅桓秋等人都在西院,她還是決定過去瞧瞧。

誰知剛走到房門口,便與傅宴迎頭遇上。

傅宴抬眸,眼中多了一層深色。

魏明緋卻未察覺,開口問道,“父親如何了?”

“不太好。”傅宴淡淡道,抬步進了房門。

“我去瞧瞧?”

傅宴沒有搭話,在橫榻坐下,將茶一飲而盡,目光又落在她身上,“身子還未好,你今日怎麽出去了?”

魏明緋眸光閃過。

此時府中混亂,他又為父親的病情憂心,點墨的事還是稍後再說為好。

“缺了些藥材,我去了趟藥鋪。”魏明緋掩飾地不著痕跡。

傅宴捏著茶杯的手略略重了幾分,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嘲意。

她果然沒有說實話。

如此看來,今天的事確實不是自己妄自臆斷,傅宴胸腔忽然一股悶氣鬱結,生生隱忍下來。

“要什麽,以後著人去辦就是,”傅宴沉聲道,“父親的病需要去城外雲台寺靜養,我會隨行照顧,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在府中謹慎些。”

魏明緋還想問些什麽,但見他神色不佳,於是也沒有再追問,隻是默默去書案前坐下,隨手撿了本書看了起來。

傅宴看著燈下那張還略顯蒼白的小臉,不知自己為何還要叮囑她這些,但心裏始終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這女人要是出事了,自己的病找誰去?

他覺得自己應該隻是為著這個吧。

次日。

魏明緋早早起床,見西院人進人出,眾人搬搬抬抬,都在忙著準備傅英去雲台寺養病一事。

“王爺呢?”魏明緋朝房中丫鬟問道。

“王爺一早便隨車前往雲台寺了,這些人還在準備東西送往雲台寺。”

還是沒趕上送他出門。

魏明緋心底有些悵落,早知昨晚問問他病情,叮囑他兩句就好了,況且他自己身上還帶著毒傷,魏明緋不知他此去多久,實在有些擔心。

“身為兒媳,連公爹病著也不去看看,今日連送也不去送,你到底對鎮南王府有多大的怨念!”

魏明緋正在喝粥,被院中這聲尖利的聲音刺得十分不舒服,抬眸一看,魏萱攙扶這程氏正抬步進了房內。

說實話,她真的佩服二人,隻要稍有機會便要來惡心自己一番,魏萱這份持之以恒若是能用在學醫上頭,隻怕現在已是學業有成。

魏明緋起身,朝程氏微微致意。

“給我搜。”程氏麵無表情吩咐左右。

幾個丫鬟應聲進了屋,開始在屋裏四下翻看,小敏看得著急,上前阻止道,“你們這是做什麽,怎麽隨便進屋就翻人家東西?”

“祖母,您看見了吧,就這屋裏的一個丫鬟,也能當自己主子一般,再過些時日隻怕就要踩到咱們的臉上來了。”

程氏的臉色難看,但卻沒有說話。

“小敏,讓她們翻,”魏明緋懶懶道,“他們是沒有見過沈嬤嬤那幾人的慘狀,你何苦管他們,等王爺回來發落就是。”

聽到這話,幾個丫鬟都紛紛住了手。

她們哪裏沒有聽說沈嬤嬤幾人的下場,隻不過程氏吩咐不得不做罷了,現下被魏明緋這麽一說,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怕的。

程氏見她提起自己那日的屈辱,心中登時大為光火。

“魏明緋,你不要以為傅宴事事都向著你,便可以為所欲為,”程氏橫眉道,“今日這事事關王爺的病情,他就是再護著你也不可能置王爺於不顧!”

魏明緋聽後,心中倒是泛起一絲興致,今日二人又作的什麽妖,竟然與鎮南王扯上了關係?

“母親這話,我怎麽聽不明白?就算我沒有去看父親,你們來搜我的屋子又算怎麽回事?”

“我問你,魏萱有一本從魏家帶來的醫書,是不是被你拿來昧下了?”程氏問道。

“醫書?”魏明緋朝魏萱道,“你還帶了醫書來?”

魏明緋倒有些詫異,以魏萱不學無術的性子,就是從魏家帶一副玉骨牌來鎮南王府,也絕不可能帶一本書來。

“你少裝蒜!”魏萱斥道,“祖母,那本書上正有對症祖父的針法,若能拿來一試,祖父的舊疾或許便能痊愈!”

“你倒是拿出來啊!”程氏眼中更顯急切,朝魏明緋急聲問道,“你若再有意隱瞞,可別怪我不客氣!給我將她按住,搜屋!”

幾個丫鬟不敢不從,魏萱更是直接上手將魏明緋死死按住!

“你們要做什麽,放開我家小姐!”小敏急得上前推搡魏萱,卻被魏萱一把推開!

“那醫書本來就是我的!”魏萱目光陰鷙,言有所指道,“怎麽能隨便讓你拿去!”

魏明緋動彈不得,氣急攻心,雙腳剛要亂踢,卻覺得耳邊一陣風聲,片刻,便聽見一聲驚叫。

“啊!有刺客!”

魏明緋忽然覺得身上一輕,按住自己的那些人已經盡數倒在地上!

她扭頭看去,隻見點墨持劍抵住魏萱的脖頸,嚇得她臉上半點血色也無。

“你......你是何人!”程氏嚇得退到一旁。

點墨依然是男子裝束,臉上一片寒霜,用眼神朝魏明緋詢問。

魏明緋還了個眼色,示意她不必輕舉妄動。

她走到魏萱身旁,按下點墨的長劍問道,“你說我拿了你的醫書,那醫書叫什麽,你可說的出來?”

“我懶得與你廢話,”魏萱神色有些閃躲,但仍是一派虛張聲勢,“待會兒若是搜出來了,我看你還怎麽辯解!”

魏明緋看她神色有異,又聯想起自己回府之後她裝模作樣過來探視,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猜測,眼中登時浮起一抹鄙夷。

她走到床頭,拿起那本《雲州密錄》,書封朝下,向魏萱問道,“你要找的,便是這本吧,這樣吧,你隻要能說出這書名,我便承認是我昧了你的。”

魏萱愣住,沒想到她還留有一手,可是自己哪裏知道那本書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