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一個下人都知道病人房中不宜喧嘩,枉費姑小姐還念過書學過規矩,竟然比我一個下人還不如。”小敏冷笑一聲。
“好啊!今日我若不好好教訓你,你日後恐怕就要蹬鼻子上臉了!”魏萱上前兩步,扯著小敏便要掌嘴。
“你在祠堂還沒有跪夠?”魏明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現在又巴巴地來我這,想讓王爺再罰你一回?”
方才她已聽小敏說過,傅宴罰魏萱在祠堂跪了三日,傅桓秋和傅寧禹均不敢求情,最後還是程氏出麵,才免了那責罰。
魏萱那日被罰,已經覺得顏麵盡失,現下魏明緋又當著小敏的麵揭了自己的瘡疤,登時一股怨恨襲上心頭。
“你也不必開口閉口拿王爺說事,”魏萱陰鷙地看著她,“此次王爺護著你又如何,你還不是受了一身皮肉之苦?”
魏明緋心中了然,自己這次的劫難,少不了魏萱從中算計,於是淡淡笑道,“你急什麽,來日方長,咱們慢慢玩就是。”
魏萱見她吃了虧卻絲毫沒有收斂,心中恨恨不已,拋下一個白眼轉身出了房門。
她昨日才聽說魏伯山將《雲州密錄》給了魏明緋,當時便嫉妒不已,於是今日一早便想著過來探探那本書的所在。
誰知還未來得及探明,便被魏明緋主仆二人這般奚落一番,魏萱越想越恨,沒有直接回房,而是奔著程氏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魏萱越想越憋屈,自己在祠堂跪著時,傅寧禹不知是不敢還是不願,居然連看也沒有來看過自己一回。
本以為自己嫁過來便是風光的小世子妃,可以一世榮華無憂,可眼下還不如在魏家的時候受寵,她不禁有些後悔。
要想在鎮南王府立足,就必須將魏明緋除去,而眼下她能依仗的也隻有程氏罷了。
走到程氏院前,院門竟然是關著的,魏萱有些納悶,大白天怎會關著門?
昨日她好像聽春閑說過,程氏回來之後便不適休息了,難道是還沒起身?
“祖母?”魏萱拍了拍院門。
無人應答。
“祖母,我是魏萱啊。”
片刻,裏頭隱隱約約傳來一個聲音,“小世子妃請回吧,老夫人今日不舒服,不想見人。”
魏萱貼著門才聽清,聽罷之後更加詫異,往日程氏不舒服,都希望自己去她屋中說說話,給她揉搓按摩,今日這是病得多重,竟然連門都不給自己開。
如此一來,她也沒了別的法子,可心中到底還是惦記著那本《雲州密錄》。
那本書可是稀世的典藏,若是能將書弄到手,便可以用來傍身,也好教傅寧禹等人不敢看輕了自己。
魏萱站在程氏院外,眼神十分決絕。
房內。
“她可走了?”程氏半臥半躺著,眼中沒有半分神采,竟好似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
“外頭沒有動靜了,想必是走了吧。”丫鬟答道。
“這幾日她若再過來,你們就還說我病著不願見人。”程氏懨懨道。
“是,老夫人。”
這次巫蠱之事,程氏本以為萬無一失,誰知竟讓讓魏明緋逆風翻盤。
而且傅宴此次似乎也是當真動了氣,一想到他在刑房看自己的那個眼神,程氏至今仍覺得不寒而栗。
眼下傅英正在北麵大營處理軍中事務,一時半會也無法回府,傅宴若真的狠了心要與自己撕破臉,可是什麽事情都做的出來的。
那狼崽子,一貫便是如此,思及此,程氏臉上神色既怕且恨。
......
魏明緋嫌太醫的藥粉見效太慢,自己撐著身子配了藥重新敷在傷處,到晚上時創口便已經大好。
傅宴從宮中回來,手中提著一個紙包。
“今日可好些了?”
魏明緋點點頭。
“給你。”
魏明緋接過那紙包,好奇打開一看,竟然是一盒精致點心,每一個都做成兔模樣,煞是可愛。
“這是什麽,看起來就好吃!”魏明緋迫不及待伸手拈了一個,點心入口,隻覺得一股桂花清香在口中彌漫開來。
“這是酥玉樓的招牌,叫月中玉兔,用蓮子磨粉佐以桂花蒸製而成。”
“咦,想不到你對吃食也挺懂的。”魏明緋又吃了一個,嘴巴裏塞得有些鼓鼓的,宛如頑童一般。
傅宴見她吃相毫無顧忌,嘴邊還沾著些許點心的渣滓,心中好似落下一片月光,忍不住想要伸手替她擦一擦。
可他終究還是覺得唐突,而且這感覺實在令他不安且匪夷所思,抬了一半的手還是生生放了下來。
“你若愛吃,以後再給你買,”傅宴起身道,“早些休息吧,要什麽藥材隻管讓他們去買。”
魏明緋吃的心滿意足,乖巧點了點頭。
望著傅宴出門的背影,魏明緋心中忽然一動。
這狗男人今日怎麽這般溫柔,簡直有點不習慣了。
......
次日,魏明緋起床查看傷口,發現已經漸漸愈合,草草吃了兩口粥,便讓小敏備車前往大理寺。
昨日因為傷勢,她還無法出門,今日既然自己已經沒什麽大礙,她便想著去看看小南,也不知王洛寰那個狗官會不會再為難他。
魏明緋進了大理寺,並未找到王洛寰,幾經打聽,才被獄卒帶到後堂,看到了鼻青臉腫的王洛寰。
魏明緋險些笑了出來,不用說,這定然是招遠做的好事。
可是一想到他聽從程氏的吩咐,將自己騙到刑房受了那樣的大罪,魏明緋便覺得他現下的模樣十分解恨。
“呀,王大人這是怎麽了,”魏明緋掩嘴驚呼,“這京中還有不要命的,敢毆打朝廷官員不成!”
“郡王妃說笑了,”王洛寰勉強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還要難看,“下官昨日回去時沒有看清腳下,一不小心摔了跟頭。”
“是嗎,”魏明緋似笑非想看著他,“走路可真是半點馬虎不得,什麽路能走,什麽路不能走,大人可要看清楚才好啊。”
聽魏明緋這一語雙關,王洛寰心中登時誠惶誠恐,臉上差點隻剩血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