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婦接過信,將信將疑道,“稍待片刻,我先那去給我家夫人瞧瞧。”

過了好一會兒,門開了,老婦將二人讓進院子裏,領著他們一路來到房內。

屋中,一個美豔女子地坐在茶幾邊,一身粉桃襖裙看著甚是溫柔可人,見他二人進來,怯怯地起身問道,“你們是魏家的人?”

“你是清婉?”魏明緋單刀直入,不欲多說廢話。

或許是怕魏家的人興師問罪,清婉一臉怯懦好似弱柳扶風,讓人忍不住頓生憐惜。

魏明緋打量片刻,點點頭道,“魏成廷是我二叔,但是我並不是為了你們的私情而來。”

清婉抬起頭,明顯放下不少戒備,起身替二人斟了茶,眼中有些許疑惑,“那你們是......”

“魏成廷被人下了毒,至今昏迷不醒。”

“魏郎他......他怎麽會中毒,”清婉情急之下,眼中竟泛起點點淚花,“是誰給他下毒,可是他家中那位知道了什麽,要毒死他?”

“那倒不至於,”魏明緋道,“我們也是一頭霧水,因而想問問你可知他在外頭有沒有什麽仇家?”

清婉思索片刻,搖了搖頭道,“魏郎並不是那種惹是生非的人,平日也不過在藥鋪醫館忙著,並沒有什麽仇家。”

魏明緋聽罷,與傅宴交換了一個眼神,又朝她問道,“你與他是如何認識的。”

聞言,清婉臉上顯現出一絲慚愧之色,紅著臉小聲道,“我之前在得月樓唱曲,魏郎時常過來聽曲,一來二去便......後來他替我贖了身,安置在此處。”

原來是煙花女子,也算是爛俗套路了,魏明緋沒有興趣多問,打量了一眼宅子道,“這院子,不便宜吧?”

“前後也花了不少,”清婉倒是老實點了點頭,隨即又好似想起什麽,不安皺眉道,“說起這宅子,我倒想起一件事來,魏郎為了贖身和安置我,好似向銀莊借了不少銀子。”

魏明緋有些意外,在魏家撈的那些油水,已經足以讓魏成廷在外養著這妾室了,為什麽還要去問銀裝借錢?

三人沉默片刻,魏明緋覺得也沒有什麽可以再問,於是起身告辭,清婉將二人送到門口,待馬車走遠才回了院中。

“我想不通,魏成廷為什麽要去借銀子,”魏明緋托著腮,有些不解,“據我所知,他還是有些敬畏祖父,對於賭錢之類的並不敢碰。”

“這也不過是那女子一麵之詞,”傅宴道,“你覺得此次下毒,是銀莊逼債之人所為?”

“難道不是?”

“我看倒不一定,你不覺得,那清婉說出魏成廷借錢一事,有些過於刻意?”傅宴抬眉道,“按她所說,魏成廷是為了她而去借錢,換做是你,你肯將此事說出來嗎?”

“你的意思是,她故意誘導我們懷疑銀莊?”魏明緋奇道,“她為什麽要妨礙咱們追查,魏成廷要是死了,誰養著她?”

“可從始至終,出了開頭她有一陣驚訝,之後可曾問過魏成廷安危一句?”

被他這麽一提點,魏明緋也覺得確實不妥,他二人信箋往來那般情意綿綿,可清婉在自己離開時,竟然都沒有再過問魏成廷的情況。

“而且,我看她根本不是什麽勾欄女子。”傅宴肯定地說道、

魏明緋更加驚訝,“你如何看出來的?莫不是憑著你豐富的花酒經驗?”

傅宴臉色一沉,一記寒光刺得魏明緋偷笑閉嘴。

“她身上有功夫,”傅宴沉聲道,“方才她替我們斟茶時,我看見她虎口處有厚厚的繭子,一看就是長久握著兵器磨出來的,一個青樓女子會成日練功舞劍?”

魏明緋不由得感歎他心思之細,轉而又想到清婉身份可疑,當即覺得此事實在有些撲朔迷離。

二人一路討論著,馬車很快便到了鎮南王府,方一下車,一個侍衛便上前急急稟報,“宮中急報,請王爺即刻往禦書房麵聖。”

傅宴微微頷首,朝魏明緋道,“你先回房,今日之事我會讓招遠再去調查,等我從宮中回來咱們再做計較。”

魏明緋點點頭,目送他馬車離去才轉身進了院子。

她一隻腳剛進院子,忽然覺得眼前有人撲來,趕忙靈巧閃身躲過,隨後警惕抬眸望去,發現竟然是府中家丁。

魏明緋看著家丁手中的繩索,冷聲問道,“你們這是想做什麽?”

“不要與她廢話,老夫人還等著呢!”身後一個尖聲響起。

魏明緋驀地回首,竟是沈嬤嬤。

她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傅宴現下不在家,他們若是想要起什麽妖風,自己還是先躲開為妙,可此時那家丁正好堵在門口,魏明緋一時之間沒法閃身出去。

“不知我犯了什麽事,竟要你們這般興師動眾來綁我?”魏明緋一麵冷臉問道,一麵尋思著如何奪門而出。

“王妃自己做下的好事,現在怎麽倒假惺惺問起我來?”沈嬤嬤笑得十分陰鷙,“你那丫鬟已經被我們拿住,將什麽都招了,我勸王妃也不要白費力氣了,乖乖隨我們去見老夫人吧!”

魏明緋眼中一沉。

小敏?

招了?

這究竟是是怎麽回事?

自己不過出門個把時辰的功夫,他們竟然已經做好了陷阱隻等她跳進去,若果沒有聽聞小敏已經被他們控製,魏明緋當下便準備想法子脫身。

可若是為了自己讓小敏收到牽連,她實在沒法一走了之。

“行,我這就隨你們去說個清楚明白。”魏明緋昂然向前,朝西院程氏房中走去。

一進程氏院中,便見數名家丁嬤嬤正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魏明緋心下好笑,自己又不是什麽高手,何須這般嚴陣以待?

她環視一周,並不見小敏的身影,正要發問,卻聽見坐在正中的程氏厲喝一聲,“跪下!”

魏明緋冷嗤一聲,昂著問道,“我沒有做錯事,為何要跪?”

“好啊,到這個時候還要嘴硬,”程氏冷笑,“我便要看看你還能嘴硬到什麽時候,把那東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