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遠很快便熱水等物一應準備妥當,又將傅宴抬到浴房。
魏明緋將藥灑進浴池中,再一次叮囑道,“一會兒無論是誰,哪怕是老王妃也不得放進來。”
待會兒自己就算不需要寬衣解帶,但終究與傅宴共處一個浴盆之中,若是被人看見,以後自己可如何見人。
況且依程氏和魏萱那樣的猜度,還不知杜撰出什麽樣的話來。
見她神色凝重,招遠重重點頭,“王妃放心,我定然死死守住。”
招遠帶上門出去,魏明緋將袖子一擼,伸手便要將傅宴拉起來,可她到底高估了自己的力氣,傅宴這廝簡直比那麻袋還重。
“狗男人,這麽重......”魏明緋咬著牙俯身想要將他抱起來。
好不容易半拖半抱將他挪到浴池邊,誰知傅宴眉間忽然一動,竟伸手攥住了她手臂,一陣痛意襲來,魏明緋低聲嚷了一句“好痛”。
“你......做什麽......”傅宴眉目未睜,手上卻沒有絲毫放鬆。
魏明緋有些著惱,都傷成這樣,還以為自己要占他便宜不成,難道自己在他眼中便是女色痞一般?
可氣歸氣,毒還是要解的,這廝若是死了,自己一時半刻上哪兒去找這樣一身疑難雜症之人續命?
魏明緋白眼翻飛,伸手要替他解開褲帶,誰知傅宴竟然又將她手攥住,而且這次比之前更加用力,她的手幾乎就要被折斷一般!
“你鬆開!”魏明緋沉聲喝道。
傅宴紋絲不動,魏明緋手上用力一掙,竟將他帶的翻過身來,直直俯身朝她壓了下去!
“啊!”魏明緋胸前一陣窒息,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壓碎了一般!
這狗男人,是不是要壓死她?!
門忽然“吱”地一聲開了!
魏明緋眼中一厲,微微側首朝門邊看去,隻有招遠一人,迷茫而尷尬地杵在門口,滿臉的額不知所措。
“我......我以為王爺......”
“出去!”
“是!”招遠閃電一般出了房門,迅速將門關好。
他站在門外,猶自難以相信,王爺都傷成那個樣子了,還要與王妃纏綿嗎?當真是想不通啊!
魏明緋滿心煩躁,自己的一隻手不知是不是已經被傅宴折斷了,疼得厲害。
她隻能騰出另一隻手,將他身上衣物繃帶除去。
地板濕滑,再加上魏明緋本來就不順手,幾番掙紮之下,傅宴身形一晃,竟然帶著魏明緋一頭栽倒在浴池中!
水中溫熱,傅宴隻覺得一隻溫軟手臂將他脖頸攔住,緊接著便貼上一個柔糯的身子,說來也怪,方貼上一瞬,他身上寒意便去了大半。
“冷......”傅宴不知為何,竟然如孩子一般,帶著些許撒嬌的意味開口。
魏明緋皺了皺眉,猶疑一瞬還是將他抱住。
肌膚相親的一瞬,她臉上一片緋紅,隻覺得耳根如燒著了一般。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與男子這般親密,真的便宜這狗男人了,星號他此刻神誌不清,不然定是一副清高姿態,覺得自己多想占他便宜似的。
二人就這般在浴池中相擁了約莫一炷香的時辰,傅宴的身子漸漸不再如方才那般僵冷,垂著頭好似在她肩頭睡著了。
魏明緋借著水的浮力將他靠在浴池邊緣的軟墊上,準備去一旁取來銀針替他施針。
剛一躍上岸,她便聽見院中傳來隱約的爭執聲,魏明緋眼中精光閃過,快步走到門邊靜靜聽起來。
“小世子不可貿然進去,我家王妃早有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招遠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你家王妃懂什麽,她是太醫嗎?”傅寧禹十分不屑,“我現在帶著王太醫過來給小叔診治,你們別不識好歹!”
“王妃自然會料理王爺的病症,就不勞煩小世子關心了。”招遠好似鐵板一塊,“請小世子速速離開,不要驚擾了王爺。”
傅寧禹心下惱羞成怒,這招遠自幼跟著傅宴,向來也不將自己放在眼中,眼下旁邊還站著王太醫,自己若驅使不動這招遠,此後在人前哪還有小世子的麵子?
“狗奴才!”傅寧禹暴跳到,“別以為仗著小叔就敢與我叫板,這王太醫可是祖母請來的,你這般阻攔是不是也不將祖母放在眼中?!”
招遠冷然看了他一眼,“招遠向來隻人王爺一人,今日就算是老太爺前來,招遠也不能相讓!”
魏明緋聞言,心中對招遠倒多了幾分敬意,這侍衛是真的忠心不二、膽色不凡,傅宴這廝竟然能得屬下如此相護。
傅寧禹恨得咬牙。
這王太醫若真的是程氏請來的也就罷了,自己倒樂得招遠不肯放行,正好捏了把柄,去程氏麵前挑撥一番。
可偏偏是那人想要知道傅宴的病況,自己這才不得已帶著王太醫前來打探,若是探不到結果,自己該如何複命?
“你說魏明緋在裏頭替小叔診治?既然是治病,為何要派人守著?”傅寧禹眼珠子轉了轉,陡然厲聲問道,“不對,你們是不是要害死我小叔?!”
說罷,傅寧禹便作勢要衝進屋去,一麵扯住招遠衣袖,一麵朝王太醫喊道,“王太醫快快進去,別讓他們害了我小叔性命!”
王太醫登時會意,當下藥箱一扔,直直便要往裏麵衝!
可招遠的身手也非尋常,被傅寧禹挨上的一瞬,他便手臂一舒,將傅寧禹推出十數步外,然後雙足一點,躍到王太醫身前,如同拎狗一般抓住他後心一甩,將他摔了出去!
“小世子別逼我動手!”招遠沉著臉,“小的為了王爺,可以什麽都不顧!”
魏明緋在房中聽得心中怦怦直跳!
傅寧禹這條狗顯然已經嗅出氣味了,說是帶著太醫前來診治,卻哪有這般硬闖的道理?
招遠雖然可以抵擋一時,卻不能一直阻攔,傅寧禹若是鬧大了將程氏等人引來,招遠哪裏能攔得住?!
她立刻離開門邊,準備先道浴池邊將身上濕衣換下,一會兒若真的要出去應付,總不能這般模樣見人。
就在她更衣之時,隻覺得衣角被什麽掛住,低頭一看,竟是被傅宴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