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魏明緋才強撐著搖了搖頭,她努力回想,但是確實想不到自己在哪裏中了毒。

葉神醫與傅宴的神色愈發地冷峻,如果連她這樣解毒的高手都絲毫沒有察覺,那麽下毒之人的功力有多高便可想而知。

“不可能在宮內,”葉神醫思忖道,“宮中還沒有這樣的高手。”

“眼下要怎地解毒?”傅宴眼中十分焦灼。

葉神醫又看了看魏明緋的脈象,臉上帶著些為難道,“此時恐怕來不及解毒,而且,此毒離奇,順著血脈已經開始滲進全身,眼下恐怕隻能......”

“隻能怎樣!?”

“大人與孩子,二者選其一,”葉神醫沉聲道,“而且要盡快!晚了的話,二者都別想保住了!”

傅宴不假思索道,“保住她!”

葉神醫立刻給她施針,封住身上的血脈,因為供血不足,孩子在腹內頻繁地動著,好似十分難受一般。

“孩子......要孩子......”魏明緋已然昏迷,但口中依然喃喃說道。

傅宴頓時心如刀絞!

她已經昏迷不醒,心中卻還是想著他們的孩子,原本應該歡歡喜喜迎接孩子到來的,現在竟然變成這樣兩難的局麵!

葉神醫已經替魏明緋排出毒血,又用了些藥,起身搖搖頭惋惜說道,“孩子隻怕不行了,但也要讓產婆幫她娩出。”

傅宴暗暗咬牙,轉身出門安排。

招遠已經帶著產婆在門前等候,見傅宴陰沉著臉出來,也不敢多問,帶傅宴吩咐之後,便讓產婆進了房中。

“這產婆查過?”傅宴不忘問一句。

“屬下早早便著人找好,王產婆一向在京中替富戶高門接生,口碑十分好。”招遠道。

傅宴頷首,在門外靜靜等著,眼中卻是一片蒼涼之色。

但他心中仍是不解,魏明緋究竟何時中毒的?

葉神醫雖然說宮中沒有這般高手,但是魏明緋隻有清晨至晌午這段時辰消失在自己的視野,出了趙契亭與沈皇後,還能有誰給魏明緋下毒?

此時他恨不得立刻找到趙契亭問個明白,但是魏明緋生死未卜,孩子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魏明緋若是醒來,一個人如何忍受得了這樣的變故!

產房。

葉神醫用藥之後,魏明緋腦中漸漸清明。

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神誌,但也有些清醒過來,見產婆上前,她虛弱道,“快,孩子還活著......”

她已經召出係統,對胎兒掃描,發現這孩子雖然缺氧,但卻還頑強地活著!

魏明緋幾乎要哭了出來,這孩子當真堅強又倔強。

但是王產婆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背著身子不知道在準備什麽。

“你......你聽見沒有?”魏明緋朝王產婆道。

“王妃累了,剩下的事就交給老婆子吧。”王產婆轉過身來,手中不知拿著什麽,臉上的笑意十分詭異。

魏明緋心頭一沉,想要立刻呼叫,但卻被王產婆一指點了下來,登時失去了知覺。

......

不知睡了多久,魏明緋醒了過來。

她猛地清醒,朝肚子上摸去!

空空如也!

“孩子!我的孩子呢!”魏明緋掙紮著起身,瘋了一般要下床。

“明緋!”傅宴一個箭步過來,將她抱住,“別怕,我在此。”

“快!傅宴,咱們的孩子!”魏明緋不管不顧地將他推開,赤著腳便要朝門外追出去。

傅宴心中難受至極,將她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

“別怕,以後還會有孩子,但是你決不能出事。”傅宴柔聲安慰道。

魏明緋心中更加焦急!

傅宴根本不知道當時的情形,但是她卻十分清楚,那孩子根本就沒有事,心跳都是正常,而且毒藥也並沒有流到胎中!

“你聽我說,”魏明緋盡量使自己鎮定下來,好讓傅宴不要覺得她神誌不清,“孩子並沒有事,我當時已經清醒,但是那個產婆卻不肯聽,還將我點了穴位!”

傅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不得不懷疑,魏明緋是否因為這巨大的打擊,神誌還沒有恢複,但是見她這般言之鑿鑿,卻又不得不有幾分懷疑。

“要怎樣你才肯相信我,”魏明緋平靜道,“非要我說出之前爬床時說的那番話?”

傅宴怔住,沉聲道,“但是那王產婆並無可疑,招遠已經查過她底細。”

魏明緋默然,沉吟片刻道,“會不會,有可能是人易容?”

傅宴神色一變,並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隻不過當時情形危急,他並沒有想過這麽多,而那產婆尋常地不能再尋常,所以他才沒有起疑。

而且他還沒有向魏明緋說過,那嬰兒他是親眼見過的,確實已經沒有了呼吸。

“我立刻著人去找那產婆。”傅宴道。

“我還在想一件事,”魏明緋忽而拉住他道,“我究竟在何處中毒?想來想去,我隻能懷疑,是我昏迷時,趙契亭給我下了毒。”

“我方才也是這般猜測,”傅宴眼中冷峻,“如今你已經蘇醒,我便要算一算這筆賬了。”

“但是趙契亭不可能有這樣高明的毒藥,”魏明緋微微眯眸,“能在我體內存留這麽久還未被發覺,這毒藥確實高明。”

這話不假,若是她身體有恙,係統應該也會報警,但是一直以來,並沒有任何動靜,若不是毒藥不易發覺,那便是她的身體係統受到了影響。

“你在此先調養身子,我讓招遠在此守護。”傅宴說著便起身。

魏明緋點點頭,臉上一片哀色,傅宴雖然不忍,但也還是決然離開,闊步出門,她的眼中是一片殺意!

宮中。

趙契亭瑟縮如落水狗一般,臉上已經是一片鼻青臉腫,而一旁的傅宴好似還沒有罷手的意思。

“那毒藥,是誰給你的?”傅宴的聲音冷得不能再冷。

趙契亭絲毫沒有想到,傅宴已經到了毫不顧忌的地步,方才進來便對著自己一頓好打,簡直如同瘋魔了一般!

“我不知道你說些什麽。”趙契亭有些閃躲,不知是閃躲他的眼神,還是閃躲他的拳頭。

傅宴眼中閃過一抹冷光,又再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