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姆之所以如此心急,全因南越較多騎兵,均是擅長馬上作戰,馬便是他們的腿,如今糧草確實,騎兵們便如同斷了腿一般,都十分焦急。

“大周一些聰明的農戶,會對農田進行輪種,以便保持土地的肥沃,這樣的土地產出的作物才是最好的,所以我們便以此類推,發現了輪牧製度。”傅宴緩緩說道。

魏明緋有些驚訝,原來這個時代,他們便已經知道輪牧製度。

“輪牧?”阿漢圖有些疑惑問道。

“將草場劃分為幾片區域,讓牲畜分時節區域去吃草,這樣一來,便不會一直吃一個區域,自然也就不會出現糧草短缺的現象。”

阿漢圖眼前豁然開朗!

“這個法子著實好!”卡利姆拊掌道,“咱們的牛羊馬匹都在南疆牧場,老是吃的吃壞草根,一直便吃不飽!”

烏達爾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不悅,“皇兄,此處還有外人,你何必要將此事擺在台麵上?”

傅宴淡淡一笑。

阿漢圖卻道,“他若將我們當外人,又怎會告訴我們這個法子?榮恩郡王當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大周與南越早已聯姻,本就是一家人,”傅宴正色道,“如今拙妗又蒙皇後娘娘收為義女,更是如同和親一般,傅宴心中存願,望兩國世代交好,永為盟友!”

傅宴起身,舉杯將酒喝盡,阿漢圖點點頭,也將酒喝個幹淨。

殿上一眾人等看著阿漢圖的麵色,也紛紛舉杯,宮宴之上一邊祥和。

魏明緋心中石頭放下,和談一事至此應該已經算是成功,也不枉費他們這一路走來趕路辛苦。

正當她想要夾菜時,卻見對麵烏達爾神色陰鷙,目光似乎掃向阿漢圖與璐侖皇後,那目光十分怨毒,令魏明緋甚是不解。

他也是二人的親生皇子,怎會因為傅宴方才的小插曲,便這般怨毒的神色?

宮宴行至一半,阿漢圖忽然覺得不適,在璐侖皇後的陪伴下,早早回了寢宮,二人走後,宴席也便漸漸散了。

卡利姆喝得酣暢,臨走之時還不忘與傅宴定下再次比試的時間,直到傅宴應承下來,卡利姆才大笑離去。

魏明緋在一旁看得發笑。

卡利姆雖然性情暴躁,卻是心地純良沒有雜念,可是二皇子烏達爾,隻怕沒有這般純良。

二人回到自己的寢宮,魏明緋這才放鬆下來,想到方才烏達爾的神色,忍不住要與傅宴討論一番。

“我當時真的有些訝異,不知那眼神該如何解釋。”魏明緋皺眉道。

傅宴沉吟片刻道,“其實,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一件事,烏達爾並非璐侖皇後親生的皇子。”

魏明緋驚訝抬眸,“他不是賽雅的弟弟?”

“並不是,”傅宴皺眉搖搖頭,“他的生母,本是璐侖皇後身邊的一個婢女,但是卻十分得皇後喜歡,就在皇後懷著賽雅時,那婢女借機博取聖眷。”

聽聞傅宴說道“博取聖眷”這四個字,魏明緋幾乎可以腦補各種的劇情,原來烏達爾的母親便是這般有心計之人,難怪他看著也不是善類。

“那婢女生下烏達爾後,仍想得到阿漢圖的寵愛,便對阿漢圖使用迷情之物,被發現後處死,璐侖皇後不忍見孩子失怙,便將他養在身邊。”傅宴接著說道。

“那恐怕是養了中山狼。”魏明緋眸中微冷。

“誠然如你所說這般,”傅宴點點頭道,“據我所知,烏達爾暗中培養勢力,想要獲得皇位,但是有卡利姆在,此事幾乎是不可能的。”

“他大概為了母親的死,憎恨璐侖皇後。”

“而且我還聽聞,他一直派人在暗中驅動,想要對大周發動戰事,隻要兩國開戰,他便可以趁機奪位。”

“難怪他對你我恨意頗深,”魏明緋微微眯眸,“我們致力於促成和談,那不就是壞了他的好事麽?”

“任他去吧,”傅宴神色深深,“我看他不見得能贏過卡利姆,得民心者,靠的絕不是心機。”

魏明緋點點頭。

......

次日一早,晨色剛亮,卡利姆便尋到二人的宮殿,在外頭叫著傅宴出去。

魏明緋惺忪起身,見傅宴已經下床,穿戴整齊準備出門。

“這人當真死心眼,”魏明緋嗔道,“你就讓他贏一回吧,不然日日都要來纏著你比試。”

傅宴爽聲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魏明緋見他開懷,不由得看得呆了,這男人不常大笑,偶爾為之竟然十分令人心儀。

“你再睡會兒吧,我去去就來。”傅宴柔聲說罷,便出了寢殿。

二人又開始切磋,傅宴讓得十分巧妙,十局中令卡利姆贏了四局,已經令他十分滿意。

“再來再來!”卡利姆興致不減,一直嚷著還要比試。

傅宴有些頭疼,想要脫身卻又不好走,就在此時,忽然聽見院外宮人通傳。

“聖上不適,皇後娘娘著大皇子前去看望。”

二人對視一眼,卡利姆隻得無奈收了拳腳,“今日便到這裏吧,最近父皇總是生病,父皇的身子要緊,我瞧瞧去。”

“恕我多言,阿漢圖首領身子是什麽狀況?”傅宴正色問道。

“我也不必瞞你,父皇的病連太醫們看了也搖頭,但偏偏就診不出病因來。”卡利姆搖頭歎了口氣。

這幾日,他對傅宴已經大為改觀,倒希望他可以一直留在南越。

“原來是這樣,”傅宴沉吟道,“你快去吧,別在此耽誤了。”

卡利姆走後,傅宴也轉身回了寢殿,魏明緋已經穿衣起床,宮人們也備好了早膳,二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著。

聽傅宴說罷方才的事情,魏明緋歪著頭道,“你若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昨夜在宮宴上,他說不適時,我便覺得他氣色有些古怪。”

“他若是身子抱恙,南越傳位一事隻怕便迫在眉睫,”傅宴目光沉沉,“此事對大周也至關重要,我們要盡早回去稟明此事。”

“反正和談一事已近尾聲,咱們要不便請辭吧?”魏明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