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與小玲一出來,便看見傅宴守在不遠處,魏明緋忽然低聲道,“不要將我方才跌倒的事情告訴王爺。”

小玲怔了怔,臉上又是一陣憤憤不平,但還是點了點頭,“王妃真是太好說話了,若是換了公主,定然要去告狀的,大皇子以前也很喜歡捉弄公主的。”

說到這裏,小玲臉色忽然暗淡下來,“其實大皇子對公主情誼十分深厚,公主的死對他來說應該是很大的打擊。”

魏明緋微微歎氣,心中對卡利姆稍稍有些諒解,眼見傅宴迎上前來,她便若無其事地朝他走去。

“怎麽這般久才出來?”傅宴關切問道,“璐侖皇後可有為難?”

魏明緋搖搖頭,朝小玲看了一眼道,“是你將小玲叫進宮來的吧?”

傅宴微勾唇角,魏明緋說要去見璐侖皇後時,他便覺得不妥,於是讓招遠將小玲帶進宮來,她清楚個中原委,由她來解釋,比自己與魏明緋要更為有用。

“王爺就算不令我進宮,我也想要進宮來,”小玲道,“昨夜聽他們說皇後娘娘強行將你們留在宮中,我便不由得擔心起來。”

魏明緋點點頭,“你能來當然好。”

安排一番後,傅宴與魏明緋往自己的寢宮走去,一路上,魏明緋將璐侖皇後心思的轉變說與傅宴,傅宴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此次和談,隻怕你倒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傅宴歎道。

“我有什麽重要,不過是不想見你為難罷了,”魏明緋嬌嗔看了他一眼,“不然,誰樂意受這份罪。”

“那我豈不是要好好犒勞夫人才行?”傅宴抬了抬眉道。

“那你可要好好斟酌才行,若是謝得不好,下回我可就不幫忙了。”

二人說說笑笑,很快便到了寢宮,璐侖皇後賞賜的禮品已經送到,魏明緋一一看過,覺得皇後是真心相待。

當日。

阿漢圖聽聞璐侖皇後收魏明緋為義女,也覺得十分驚訝,可是聽璐侖皇後說完其中的曲折後,也不由得漸漸默然。

他對於賽雅是真心的寵愛,當時送去大周和親,也十分不舍,但他究竟不似璐侖皇後那般感性,南越國的昌盛太平,遠遠勝過兒女情長。

但賽雅之死,在他心中,乃至以後的歲月中,都會是一記遺憾。

如今有傅宴從中調和,大周與南越若能相護依存,顯然要比開戰好得多,於是阿漢圖對於義女一事也十分讚成。

“今夜在宮中設宴,替皇後與公主慶賀此事。”阿漢圖吩咐道。

“是。”

是夜。

宮宴盛大,南越的貴族以及眾位皇子公主都在座上。

魏明緋與傅宴十分明了,阿漢圖與璐倫皇後現下已經心存和談之意,這樣一來,和談便要簡單許多。

宮宴即將開始,阿漢圖掃過宴會大殿,朗聲問道,“阿夯力王如何沒來?”

“回首領,阿夯力王已經出發前往南疆牧場,查看草料缺失一事。”宮人回話道。

阿漢圖聽罷,眉頭緊皺,當下一點喜色也無。

璐侖皇後見他這般,也跟著歎了口氣,“今夜就暫且不要為了此事傷神吧,明日早朝再與他們一同想想法子。”

魏明緋與傅宴眸光修昂微閃,不知他們說的傷神之事究竟是何事。

“父皇莫急,我願替父皇前往,瞧瞧南疆牧場到底是什麽情形。”

說話的是一位清瘦的青年皇子,魏明緋細細看他,隻見他與大皇子卡利姆年紀相差無幾,但是神色卻更為穩重內斂,甚至帶著些許的陰沉。

不知為何,魏明緋就是對他有些防備,這位皇子給她的印象,竟然與趙契亭有幾分相似。

傅宴見她目光不移,便低聲道,“這便是二皇子烏達爾。”

魏明緋微微抬眉,原來這便是賽雅的胞弟。

小玲之前也曾經描述過此人,看來確實如她所說,大皇子與二皇子性子完全相異。

“你去又有何用?”璐侖皇後忽然睨著他道,“你先把騎射練好,再來此大言不慚吧!”

烏達爾被璐侖皇後這般懟上,卻沒有絲毫的不悅,仍是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魏明緋看得十分訝異。

她親眼見過璐侖皇後對卡利姆寵溺的神色,可是對小兒子烏達爾為何這般嚴厲?不是說烏達爾較為沉穩文氣,應該更得母親喜愛才是啊?

“都別說了,這是上天要斷我南越馬匹的口糧,是我們太過貪婪,這才令上天發怒懲罰我們。”阿漢圖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將杯子重重摔了出去。

眾人都屏息凝神不敢說話,連一向跋扈的卡利姆都不敢有絲毫動靜。

“傅宴鬥膽,想請問阿漢圖首領究竟為何事傷神?”傅宴忽然朗聲問道。

阿漢圖看了他一眼,隻是歎了口氣。

“此事是我南越國的事,與你沒有關係。”烏達爾冷冷看著傅宴。

魏明緋嘖嘖稱奇,他說話的神態都與趙契亭一模一樣,令人甚是不舒服。

阿漢圖擺了擺手,“此事也不是什麽遮遮掩掩不能說的事,就算今日不說,你也會慢慢發現。”

傅宴沉吟片刻道,“我並非是多事之人,既然娘娘將拙妗收為義女,我也願替阿漢圖首領分憂。”

阿漢圖看了他一眼,緩緩道,“但就怕你也對此事一竅不通,畢竟,你不是在草原長大的。”

“您說的,是不是牛羊將草料吃盡,等不及新的草場生長一事?”傅宴問道。

阿漢圖眼中帶著些訝異之色,“你如何知道?”

“此事我曾在東北征戰時,聽當地的牧民說過,”傅宴道,“東北一方的草原,比南疆更為艱難,氣候惡劣導致草場供應不及,我們當時也是趁著他們草料不及,才一舉拿下。”

“你說的不錯,”阿漢圖點點頭,“他比我們還要艱難些。”

“但是,在他們歸順一年之後,我們便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問題。”傅宴微微笑道。

聞言,一旁的卡利姆比阿漢圖還要著急,連聲問道,“是如何解決的,快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