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開胸驗屍”,王將軍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
連著趙契亭也有了些緊張的神色,但還是朝王將軍遞了個眼色,令他鎮靜些。
傅宴將二人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已經了然,此事果然與趙契亭有關,或許王將軍這番舉動便是趙契亭授意的也未可知!
“請聖上開恩,”傅宴拱手道,“臣妻的要求並不過分,她本就有權申辯。”
元慶帝神色深了深,此事似乎不想方才王將軍說的那麽簡單,而且魏明緋眼下也沒有過分的要求,不過是要驗屍而已,就算是州官審案,這也是必經的程序。
“若你驗過屍首,確實是外傷所致,那又怎麽說?”元慶帝沉聲問道。
魏明緋略一沉吟,朗聲道,“臣婦願承擔一切責任,一命換一命!”
傅宴眸子猛地一縮!
一命換一命!
她竟然能立下這樣狠的承諾,難道說她心中對此事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
元慶帝也有些意外,魏明緋既然話已至此,他實在沒有理由再拒絕,當下點點頭,“那便驗屍吧,朕許你親自驗屍,你總無話可說了吧?”
“謝聖上!”魏明緋俯身謝恩。
“聖上請憐憫憐憫犬子吧!”王將軍忽然跪下哭道,“犬子已經慘遭橫死,如今還要被人開膛破肚,想來一定是死不瞑目啊!”
元慶帝皺了皺眉,抿唇不語。
“父皇,此事確實不妥,”趙契亭在一旁幫腔道,“人死為大,榮恩郡王妃根本沒有十足的證據,便要這般毀壞屍體,實在過分!”
“太子殿下這話說得可笑,本來便是要找證據才要驗屍,若是有證據了,還驗屍做什麽?”傅宴冷笑。
他雖然不知道魏明緋打的什麽主意,但是見她堅持要驗屍,想必有她的道理,而趙契亭與王將軍卻一個勁不同意驗屍,這本身就十分可疑。
“王將軍為何不同意驗屍?”魏明緋似笑非笑道,“我不用開膛破肚,隻需要用長針在他心髒處紮下去,便知道有沒有其他毒素,這有什麽打緊的?”
元慶帝聞言,道,“這也不算為難,不過紮一個小孔,並不算開膛。”
聽見元慶帝都這般說了,王將軍的臉色更如死灰一般,立刻朝趙契亭望去,誰知趙契亭竟然躲著他的眼神,沒有看他。
魏明緋起身,趁著這個空檔,從藥箱中取出一根一尺來長的銀針,那針竟有尋常的四五倍粗,看得王將軍幾近昏厥!
魏明緋掀開白布,拉開王飛虎的外衣,眼見便要將針朝他心髒處紮下去。
“不要!”王將軍忽然厲喝一聲。
眾人都看著他,隻見他連滾帶爬護在王飛虎身前,帶著顫聲道,“不可,不可......”
事已至此,傅宴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上前一步,揪著他的背心出,用力將他拽到一旁,寒聲問道,“你究竟有什麽隱瞞,再不明說,我立刻便將你兒子的屍首開膛!”
“此事到底怎麽回事!”元慶帝眸色微閃,喝問一聲。
“聖上開恩,”王將軍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臣昏了頭,豬油蒙了心,才想出這法子......”
趙契亭眸子暗了暗,攥著拳悄悄退到一旁。
“犬子......犬子......並未斷氣,是臣氣不過榮恩郡王妃叫人教訓犬子,這才、這才想法子令他假死,想要報複一番......”王將軍哆哆嗦嗦說了出了。
“臣婦當真怕得要死呢,”魏明緋冷笑看著王將軍,“險些被你兒子推倒不說,如今還要在聖前聽你惡人先告狀,若不是聖上聖明,臣婦豈不是就要冤死了?”
“聖明”二字,在元慶帝耳中聽著極其刺耳,他知道魏明緋並非真心謝恩,不過是借著這幾乎諷刺自己,當下臉色便越發難看起來。
他目光落在王將軍身上,似乎立刻便要用目光將他正法一般,若不是這蠢貨,自己也不必在魏明緋麵前顏麵掃地。
“你嫌兒子命長,要不要朕替你管教?”元慶帝的聲音寒透骨髓,“來人,用糞水將他灌醒!醒來之後,先打三十大板,再扔出宮去!”
王將軍瑟瑟不敢抬頭,心中懊悔不已,王飛虎剛剛受了傷,這邊要再打三十大板,怎麽能受得了!
可是總算元慶帝沒有按欺君之罪論處,魏明緋與傅宴也沒有再追究下去,不然王飛虎的性命今日恐怕就要交代在宮中!
元慶帝越想越氣,看著王將軍斥責道,“朕看你也愈發糊塗了,今後還如何處置軍中事務,不如早些回家將養吧。”
王將軍嚇得猛然抬頭,自己正當盛年,便被這樣免了官職?!
趙契亭聽得膽戰心驚,生怕此事燒到自己身上,當下又往一旁站了站,可是元慶帝的目光哪裏會放過他?
“太子方才不是替他說得十分起勁嗎?”元慶帝看著趙契亭,冷聲道,“朕看你之前禁足還未禁夠,腦子依舊混沌不堪!”
趙契亭趕忙跪下,“父皇息怒,此事是兒臣思慮不周。”
“既然如此,便再禁足十日吧!”元慶帝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趙契亭低著頭,心中暗暗恨了起來,原本借著此事可以好好整治魏明緋與傅宴一番,可是偏偏被王將軍這個蠢貨攪黃了。
一個蠢兒子死了有什麽可惜,今後再生一個就是,倒是眼下自己還被他們連累著又禁足十日,簡直倒黴至極!
一場鬧劇就這般收尾,魏明緋與傅宴一路安然出宮,走到宮門邊,還能聽見王飛虎的慘叫聲。
招遠聽罷禦書房的事情,也鬆了口氣。
“王將軍竟然膽大至此!”招遠感歎道,“我幾乎真的以為是自己將他害死。”
“此事定然不可能是他一人所為,”魏明緋沉吟道,“方才我看趙契亭的神色,他二人一定早就有了謀劃。”
“不然,趙契亭怎麽會這般巧合地出現在禦書房?”傅宴勾了勾唇角,“不過我倒是十分好奇,你如何知道王飛虎假死?”
魏明緋微微一笑,她總不能告訴傅宴,自己腦中有一個可以掃描的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