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心頭一暖,傅宴好似一直都是她身後的牆一般,不管風雨都會為她遮擋。

元慶帝命傅宴捉拿小玲,現在自己竟然將她藏在府中,傅宴也絲毫沒有怪她自作主張,她心中實在覺得慶幸。

“王爺,南大營王將軍來咱們府上了!”門外,招遠聲音有些急促。

魏明緋心頭一提,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王飛虎今天吃了招遠的虧,想必是要回家訴苦的,可是王家竟然敢為了此事找上門來。

“他來做什麽?”魏明緋開了門問道。

招遠麵色有些白,“王將軍將王飛虎的屍首抬來了。”

屍體!

魏明緋微微皺眉,難道王飛虎真的死了?當時是她看錯了不成?

不可能!

她絕不相信自己會診錯!

“王爺,今日是招遠闖禍了。”招遠在門口神色十分低沉。

“此事不能怪你,”傅宴道,“若是你當時不出手,回來我倒要罰你。”

傅宴已經聽魏明緋說過事情的前因後果,心中對王將軍上門也覺得有些蹊蹺,沉聲道,“我去看看。”

“我與你一起去。”魏明緋眼中絲毫沒有懼色,平聲說道,她一定要好好看看那屍首。

傅宴點點頭,二人出了房門朝前廳走去。

還未走到前廳,眾人已經聽到一片哭聲,魏明緋微微眯眸,其中竟然有老人與婦人的聲音。

“先等等,”魏明緋攔住傅宴,指著遠處的前廳問道,“那幾人是王家的人嗎,那個哭得最厲害的婦人,是王家的主母?”

傅宴細細看了看,道,“不是。”

魏明緋眼中閃過一絲眸光,不再說話,與傅宴一道進了前廳。

“我的兒啊!你死得好慘!”王將軍見傅宴夫婦進來,也猛地哭了一聲,哭聲突兀至極,“今天為父就要替你討回公道!”

“王將軍。”傅宴麵色冷峻。

“榮恩郡王,你這王妃縱容手下打死我兒子,今天你們非要給我個說法不可!”王將軍悲憤指著魏明緋怒道。

“王將軍稍安勿躁,此事我已聽拙妗說了,前因後果想必你也十分清楚。”傅宴不急不緩道。

“我自然十分清楚,今日小兒不過這樣好端端地遭此橫禍,就是告到禦前,我也要給他討回一個公道!”王將軍憤然道。

“王將軍,”魏明緋義正嚴詞道,“今天在場的青樓老鴇也可作證,他當時想要對我動手,侍衛不過護著我而已,若不護著,今日躺在這裏的可能就是我!”

魏明緋沒有穿鬥篷,凸起的腹部十分明顯,王將軍瞧了一眼,好似有些理虧,但是很快又換了一副神色。

“那你便可以令人將他打死?!”

“那不過是意外,我的侍衛不過踢了他一腳,我也是大夫,今日令郎出事時,我是看過脈的,根本沒有性命之虞,甚至連肋骨都不曾斷裂,這樣的力道怎麽可能令他喪命?”

“可現下他怎麽就沒命了?!”

魏明緋細細觀察王將軍,發現他根本沒有喪子之悲,卻好似衝著自己和傅宴而來,一心想要將此事鬧大。

“既然你不相信,我便再看一次。”魏明緋走過去,想要掀開白布。

“住手!”王將軍忽然上前製止,“你還想再讓他死不瞑目不成!”

傅宴也看出些蹊蹺,上前道,“王將軍此話何意?就算告到衙門,不也要由仵作驗屍才能斷案嗎?”

一聽到“驗屍”二字,旁邊王家的人好似收到什麽指令一般,又開始放聲大哭,前廳頓時一片哭嚎。

魏明緋嘖嘖感歎,程氏出殯時,鎮南王府都沒有這般大的哭聲。

這戲做得真足,也不知究竟一人能得幾兩銀子。

王將軍越是這般不讓她看屍首,她便越是懷疑,白布之下根本就不是王飛虎!

不然一具屍體有什麽不能看的?

“那也是仵作的事,她憑什麽對小兒這般驚擾?”王將軍牽強辯解道。

魏明緋趁著傅宴與他理論的功夫,趁王將軍不備,利索拉開白布!

王將軍阻攔不急,眼中閃過一片驚慌之色,被傅宴一絲不落地看在眼中,頓時心中也明白了七八分,朝招遠使了個眼色,二人擋在王將軍與魏明緋之間。

魏明緋借機立刻查看王飛虎的屍首,確定這就是王飛虎無疑,而且他確實沒有了氣息,魏明緋心中不由得蹊蹺萬分。

自己今日明明看過他的傷勢,隻不過是外傷而已,根本沒有絲毫內傷,脈象也十分平穩。

而且,他若當時有什麽異樣,自己的係統也應該會立刻報警才是,然而當時根本就是風平浪靜,沒有絲毫的警報。

他究竟是為什麽死了?

魏明緋決定召喚係統,對這屍首掃描一番,看看致命的原因究竟在哪裏。

可是還不等她召喚,王將軍忽然闖到跟前,將白布一把拉上,怒道,“怎麽樣,看也看了,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王將軍的神色忽然帶著隱約的竊喜,魏明緋看得十分真切,心中的疑竇更甚。

這哪裏像是喪子的父親?

魏明緋與傅宴交換了一個眼色,傅宴道,“那王將軍現在想要如何?”

“榮恩郡王這是認下此事了?”王將軍有些得意道,“既然如此,須得讓王妃跟我去一趟大理寺,要如何定罪,得由大理寺說了算!”

“此事是我一人所為,與王妃沒有任何關係!”招遠上前道。

傅宴冷然製止招遠,朝王將軍淡聲道,“此事去大理寺恐怕也沒什麽分曉。”

王將軍有些猶疑問道,“榮恩郡王不會是想偏袒王妃吧?”

“皇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我又怎麽可能偏袒拙妗。”

“那郡王這是什麽意思?”

傅宴看了看那具屍首,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寒聲道,“此事事關人命,就按王將軍剛才所說,咱們去禦前說個清楚!”

魏明緋眼中閃過一絲眸光,方才交換眼神的瞬間,傅宴已經知道她的心意。

她心中想的便是把此事放到禦前去。

若是王將軍心中沒鬼,便不會拒絕這要求,可要是有什麽別的算盤,那便必然不敢到元慶帝麵前說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