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聞言,朝門口望去,隻見一個中年男人正一臉輕蔑地瞧著自己。

之前倆家議親之時,她曾見過鎮北王府世子傅桓秋一麵,如今再見他知覺得說不出的厭惡。

魏明緋在心中暗罵一句,生子不教,豬狗不如。

“桓秋,你來的正好,魏萱方才說禹兒昨日落水,你讓宮中太醫院王院正過來瞧瞧。”程氏憂心道。

她出身永定王府,自小被留在宮中先太後身邊撫養,宮中都因著先太後的關係,都對她禮讓幾分。

“李太醫昨日已經過來診治了,”傅桓秋皺眉坐下,“說是沒有什麽大礙,可禹兒到現在還麻痹不堪,不知吃了多少苦頭。”

說罷,他又怨毒地看了魏明緋一眼,覺得之前傅寧禹悔婚時她便鬧了一場,令他父子二人顏麵盡失,現下又將他兒子折騰得苦不堪言,這女人簡直是他家的克星!

魏明緋心下卻樂不可支,那紫煙羅藥粉可不是人人能解,宮中太醫技不如人,隻得讓傅寧禹多吃些苦頭了。

魏萱見他眼神不善,隻覺得自己多了個幫手,腦中轉的飛快,想著今日非要合力讓魏明緋吃些苦頭才是。

“明緋,我公爹到底是長輩,你怎地茶也不知敬上?”魏萱搖搖頭歎道,“祖父若知道你這般不知禮數,定然又要責怪大嫂了。”

“侄媳腦子是不是在池塘進水了,她是你爹,要敬茶不也該是你敬嗎?”魏明緋挑挑眉,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罷了,我也沒這個福分喝你敬的茶,你這弟媳我也是高攀不起!”傅桓秋冷笑著從懷中掏出一遝紙契,雙手遞到程氏手中。

“這是什麽?”程氏疑惑。

“先前蒙母親信任,將咱們府中的鋪子產業都交由我打理,如今傅宴也成了家,這些產業也該讓交些由她夫婦打理了,不然有那有心之人又要說母親偏心了。”

傅桓秋挑釁看著魏明緋,顯然她就是那“有心之人”。

他心中十分清楚,鎮南王府家底豐厚,傅宴或許不爭,可保不齊魏明緋不爭,若大家真的將此事攤開,這些產業中定然有一部分要分到他二人宴房下。

與其到時候被動,倒不如現在先發製人。

“這怎麽行?”程氏將紙契疊好,又要交還給傅桓秋,“我說讓你管著你便好好管著,旁人若是要說閑話,讓她找我來說!”

好一招欲擒故縱,這母子倆簡直堪比戲台上的角兒!

魏明緋不動聲色端著茶盅啜了一口,心中卻是明鏡一般。

“母親也不要為難兒子了,兒子如今也是快要做祖父的人了,日日對著這些繁雜瑣事,身子骨也不大受用了。”傅桓秋再退一步假意推辭。

既然做戲幹脆就做足了,母親反正都已經表明態度,他就不信魏明緋還能違逆母親不成?

“我看大哥說的不像是客套話,”魏明緋朝他臉上仔細端詳,十分關心地問道,“大哥最近可是覺得疲乏多夢,周身倦怠?”

傅桓秋被她問得一怔,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這就是體虛之症!”魏明緋痛心道,“大哥若是再這般操勞,隻怕不知會做下什麽毛病,母親,我願意替大哥分憂!”

其餘三人均是一呆,完全沒想到她竟這般不客氣。

魏萱心中最是捉急,那些家產鋪麵她是了如指掌的,若是能一分不少傳到她與傅寧禹手中,隻怕後半輩子便可以高枕無憂享受不盡了。

可眼下魏明緋竟然想要分一杯羹!

決不能讓她分走絲毫!

“明緋,你這話的意思是想要分家?”魏萱伸手攙住程氏,“祖父祖母身體都十分硬朗,你現下鬧著分家,不就是詛咒他們折壽嗎?”

程氏臉上也十分不悅,這些鋪麵中有不少是她娘家陪嫁,她怎麽會願意便宜了魏明緋?

“真是好大一頂屎盆子!”魏明緋閑閑道,“大哥都說他力有不逮,你還非讓他一人搭理這麽多產業,那不就是詛咒他早死嗎?”

被她原話奉還的魏萱,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反駁,連著傅桓秋也暗自著急起來,不知這蠢兒媳為何要插嘴。

程氏眼中眸光微轉,沉聲嗬斥,“都別吵了,既然桓秋覺得辛苦,那我便讓魏萱給你幫把手吧,正好這孩子伶俐心細,你好好帶帶她以後也好替我管著這府中巨細。”

二人聞言又驚又喜,魏萱摟著程氏的胳膊親昵道,“多謝祖母抬愛,魏萱其實愚笨得很,但是以後也願意跟父親多多討教,不讓祖母失望才是。”

轉而她又朝魏明緋得意道,“你剛入府,很多事還得慢慢學著,反正這些家產將來終究有你一份,有人替你打理也省心不少,你說對吧,明緋?”

魏明緋冷笑不語,自己的隊友偏偏又不在,除了吞下這口惡氣,還能怎樣?

“既然有她一份,何不現在就讓她學著打理?”門口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魏明緋心頭一亮,傅宴何時回來了?

傅宴抬步入內,淡淡看著他三人道,“如今我已成婚,我那份家產自然該由明緋打理,今日大家都在,不妨就將此事說個明白。”

魏明緋聽他言語之間盡是對自己的維護,頓時覺得他那份傲嬌也不是那麽討厭。

“宴兒,你這是要分家?”程氏捶著床急切道,“你是不是要氣死我!”

傅宴卻不理會,從傅桓秋手中拿過紙契,從中挑出數十張,“鎮南王府的家產我一概不要,但這些鋪麵我是一定要拿回的。”

魏萱見他幾乎抽走大半,當場便急道,“王爺都拿走了大半,怎地還說不要家產?”

傅宴眼中精光陡然一厲,“鎮南王府何時輪到你說話了?”

魏萱心中一怯,不敢再言語,卻又十分不甘心地死死盯著他手上那遝紙契。

“這裏頭,哪一張不是我用戰功和性命換回的,母親也要我拿出來與大哥平分嗎?”傅宴望著程氏冷冷道。

這鎮南王府大半的產業竟然都是傅宴掙下的,魏明緋暗暗吞了口口水,這個狗男人真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