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氏的喪事,傅宴前往南疆之事隻能向後推遲,元慶帝體恤鎮南王府數代功勳卓著,親自頒旨追封程氏。

趙契亭禁足已除,聽聞此事便不由得打起算盤,程氏治喪其間,正是他刺探傅宴人情往來的好時機。

因為魏萱一事,傅寧禹已經與趙契亭斷了往來,想要在鎮南王府另外安插人手顯然也來不及了,趙契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進宮一趟。

禦書房。

趙契亭恭謙站在下麵,等著元慶帝的回話。

“你要替朕去鎮南王府?”元慶帝微微眯眸,目光停留在趙契亭臉上。

出了賽雅的事情之後,元慶帝也漸漸醒過神,對於賽雅說趙契亭心懷不軌一事終究還是不大信的,但對他也沒有了往日的信任。

現下他又巴巴地跑到禦書房,要替自己去鎮南王府慰問,想來又打著什麽主意。

“鎮南王府老王妃與宮中也有些關係,現下發喪,兒臣以為還是該體恤一番才是,可是父皇自然不可能親自前往,兒臣便想著替父皇分憂。”

“你是要替朕分憂,還是想去探探鎮南王府的虛實?”元慶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趙契亭一說此事,他便已經猜到一二,治喪其間,傅宴往來賓客或許藏著些玄機,若能借此機會一探究竟也是好的。

趙契亭被元慶帝直接點破,於是也不再掩藏,沉聲道,“父皇明察,傅宴之前屢次違逆聖意,實在囂張至極,兒臣實在不太放心。”

元慶帝微微眯眸,良久道,“那你看著辦吧,此事不可做得太過。”

趙契亭心頭一亮,立刻應聲道,“兒臣明白!”

鎮南王府。

此時院中白綾環繞,一片肅殺之色,傅宴等人身著喪服迎來送往。

“王爺,太子殿下帶人到了前廳。”招遠快步走到傅宴身邊說道。

傅宴眸光微轉,趙契亭此刻竟然還能帶人前來,莫不是封了元慶帝什麽旨意?

他安頓了手中事務,快步走到前廳,隻見趙契亭一身黑衣,身後還跟著十數人。

“榮恩郡王節哀,”趙契亭拱手道,“父皇體恤鎮南王府數代功勳卓著,老王妃自小又在太皇太後身邊,特派我帶人協助鎮南王府治喪。”

傅宴微微眯眸,果然是元慶帝的旨意。

他看著趙契亭身後那些人,各個都是精明強幹之相,根本不像普通治喪之人,心中立刻明白元慶帝與趙契亭的意圖。

“臣謝恩!”傅宴不動聲色道。

“這些人便留在你府上,若有什麽差遣,你隻管用便是。”趙契亭道。

傅宴眸中閃過一絲冷光,果不其然,這些人都要留在鎮南王府,每日王府的往來賓客,他們都會如實告知趙契亭。

屆時誰在自己書房小坐,自己與誰多說了一句,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那些人應聲進了王府,開始分布到各處。

魏明緋在靈堂,見忽然來了許多陌生人,還都在靈堂幫忙,不知是誰家來的幫手,看著傅宴麵色沉沉進來,便上前詢問。

“這些是什麽人?”

傅宴將方才的事說與她聽,魏明緋不由得冷笑一聲,“竟然已經防備到這個地步!”

“這也沒什麽,”傅宴淡聲道,“我自有法子將他們打發了。”

魏明緋抬眸看著他,輕輕勾了勾嘴角,傅宴說有辦法,那自然是已經有了對策,魏明緋不由有些好奇。

吃了午飯,招遠將那些人都召集起來,每人手上發了一把鋤頭,眾人看著手中的鋤頭,不由得麵麵相覷。

“有勞各位了!”招遠道,“老王妃墓地還有些未做完的,過幾日便要發喪,這些天就辛苦眾位與我一起去料理一番!”

眾人眼中閃過一絲狐疑,但自然也不能拒絕,隻得跟著招遠一道出了王府。

禦書房。

“你說傅宴將那些人盡數趕到墓地?”元慶帝目光一沉。

“是的,一個都沒有剩下,”趙契亭點頭道,“父皇細細想想,他若心中沒鬼,為何會將人都支走?”

元慶帝微微眯眸,臉色陰沉。

“更何況我已經說了,是奉父皇的旨意前去,他還敢如此膽大妄為,可想而知,此人心中已經肆無忌憚到何種地步!”趙契亭不失時機詆毀道。

元慶帝將這話聽在耳中,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

雖然趙契亭有些誇大其詞,但是此事傅宴確實做得肆意妄為,連自己的旨意也敢忤逆,莫不是真的存了什麽別的心思?

“既然如此,你便先不用管他。”元慶帝淡聲說道。

趙契亭心有不甘,“父皇,若是此時不借機整治他一番,日後還不知張狂地什麽模樣。”

元慶帝睨了他一眼,冷聲道,“南疆之行迫在眉睫,此時他若出了什麽波折,你替朕前往南疆?”

趙契亭生生將話吞了回去,讓他去南疆,他是萬萬不敢的,賽雅一事他心中本就有鬼,若是被阿漢圖查出一二,自己還怎麽回得來!

他隻得不甘心地退出禦書房,將此事暫時擱置一旁。

幾日後,程氏的喪事總算接近尾聲,魏明緋與傅宴也開始準備南疆之行的一些瑣事。

南疆氣候不同,毒漳較多,魏明緋準備往藥鋪置辦些藥材,製好藥粉留在軍中備用,另外還有些生產之物也要備一些在身邊。

小敏陪著她在南市采買,二人置辦得七八成,便在一旁的茶水鋪子歇息,天氣漸漸轉暖,魏明緋覺得口中有些無味,便讓小敏去買些蜜餞果子。

就在小敏離開的空檔,魏明緋忽然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厲喝。

“今日便打死你這賠錢貨!”

緊接著便聽見“砰”地一聲巨響!

“哎呀,摔死人了!”有人驚呼一聲。

魏明緋回眸看去,隻見身後鋪子門前,有人橫躺在地,一動不動。

“青樓逼死人了!”

“哎呀,這姑娘好可憐!”

“報官恐怕也沒用吧,已經賣了身契了......”

魏明緋起身,朝前走了走,隻見那鋪子果然是一家青樓,躺在地上的女子像是被人從二樓扔出來的一般。

就在眾人以為那女子不行了,她卻忽然動了動身子,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