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麻煩通傳,本王有要事呈報聖上。”傅宴微微躬身致意。
林公公有些訝異道,“聖上已經歇下了,郡王何事這般著急?”
“賽雅公主失了蹤跡,本王已經找了半夜,此時非同小可,耽誤不得。”
林公公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怪異,十分不自然道,“若是、若是此時,我勸郡王就先回去吧。”
傅宴疑惑抬眸,電光火石間,他心中已經想透!
他深深朝殿中望了一眼,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待傅宴走後,殿內傳來元慶帝的聲音,“傅宴方才來了?”
林公公聞聲,趕忙進了寢殿外側,低聲道,“啟稟聖上,榮恩郡王來此尋找公主,現下已經回去了。”
“唔。”
元慶帝身側,賽雅公主睜著空洞的雙眼,死死盯著龍床的上方,沒有一滴眼淚。
傅宴回到住所,魏明緋還未歇息,見他進屋立刻迎上去,“可找到了賽雅公主?”
“找到了。”傅宴目光落在別處,似乎不敢與魏明緋相對。
“那就好。”魏明緋鬆了口氣,她在房中等著,一直擔心賽雅公主出什麽意外。
見傅宴神色有些不大對勁,魏明緋納悶道,“在何處找到的?”
傅宴沉默片刻,抬眸道,“紫宸殿。”
“她去紫宸殿做什麽?”魏明緋更加納悶。
“侍寢。”
這兩個字好似晴天霹靂,魏明緋瞳仁驟然一縮,震**不已!
賽雅公主為何會去侍寢?!
魏明緋腦中飛速轉著,卻想不明白其中的因由,卻聽傅宴道,“我著招遠打聽過了,她一人醉醺醺地闖進紫宸殿,進去之後,便沒有再出來。”
原來是喝醉了。
魏明緋立刻想到那日,元慶帝過去探望賽雅公主時的曖昧神色,那時她便覺得說不出的不適,原來那時他已經對她動了心思。
“我那日說什麽,”魏明緋歎道,“聖上早已對她起了心思。”
“誠然,你那時說時,我還不敢相信。”
窗外雪花撲簌落下,二人相對無言,收拾一番便睡下了。
但魏明緋心中仍是有一團解不開的疑惑。
賽雅公主性情倔強,更何況此刻元慶帝已經給她指婚,無論如何她也不至於投入元慶帝的懷抱。
究竟是什麽事情,令她起了這麽大的變化?
......
次日。
元慶帝在早朝上便提及冊封賽雅公主一事,南越國使臣被召入宮,得知此事之後大為驚喜,立刻將喜訊傳往南越國。
阿漢圖收到密信後,興奮地難以入眠。
他原本便不大看好大周的幾個皇子,元慶帝身體健碩,不可能這麽快便禪位給皇子,但是他又擔心賽雅不肯為妃,這才同意與皇子和親。
現下賽雅竟然能夠得到元慶帝的臨幸,這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元慶帝對於賽雅也是當真寵幸,賜了最好的宮殿住所不說,珍奇寶物更是禦賜無數,一連一月都沒有再臨幸其他妃嬪,日日都在賽雅宮中流連。
朝中各方勢力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也是各有各的不解,各有各的感歎。
阿漢圖很快從南越傳來親筆書信,圖南將信帶給賽雅,看過之後,賽雅麵如死灰,一言不發地坐在窗前。
“圖南,你還記得咱們南麵的阿林神山嗎?”賽雅幽幽說道。
“記得。”
自從賽雅被寵幸之後,圖南就再也沒見她笑過,最多的便是這種心灰意冷的絕望,他著實後悔,自己為什麽當時沒有橫下心來,將賽雅帶走。
“我以前以為自己可以與心愛的人,一起登上神山,在姻緣樹下緣定三生。”賽雅的聲音有些蒼涼,“若是不能,我希望我的屍首可以埋在迢迢河邊,遙望著神山上的姻緣樹。”
圖南眼中劃過一絲惶然,上前道,“你不要說這些沒來由的話,若是不開心,我現在就帶你回南越,咱們去神山裏住一輩子!”
他真的害怕,賽雅會因為此事起了輕生的念頭!
“你胡說什麽,”賽雅回眸嫣然一笑,“我馬上就是大周皇帝寵幸的雅妃,南越國也會因我而越來越強大!”
圖南有一絲恍惚,賽雅似乎又不是方才那種遊離的神態。
待圖南離開之後,賽雅將小玲叫進寢殿。
“你去幫我請榮恩郡王妃來。”賽雅眼中閃過一絲眸光。
魏明緋聞訊立刻帶著藥箱進宮,到了賽雅宮中,一眼便看見嬪妃裝扮的賽雅,身著大周的服飾,臉上也是大周的妝容。
魏明緋隻覺得恍若隔世,前一次見她時,還是南越的一個清純姑娘,現在卻已經是一個深閨婦人,眼中的怨寂悵落之色難以遮掩。
“你來了。”賽雅淡淡笑道。
魏明緋回了神,上前道,“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還從未正式謝過你,那日若不是你相救,我早已沒命,當然,還有傅宴,也要多謝他。”賽雅笑得有些悵落。
魏明緋淡然微笑。
“我今日找你來,是有一事相托。”賽雅忽然正色看著她。
魏明緋抬眸,她也料到賽雅不會輕易找自己入宮,於是也正色道,“請說。”
“你可知,我那日為何會走到紫宸殿?”賽雅起身,走到窗前寒聲道。
“不知,”魏明緋搖搖頭,“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想不通的地方。”
“那日傍晚,我本想去你房中,與你說個明白,就算聖上賜我為傅宴的正妃,我也不會答應,我說過要做側妃,便絕不會食言。”
魏明緋眸光微轉,眼中也有些感慨。
“但是我在門外,聽見傅宴對你說的話,心中十分難過。”
原來是這樣!
魏明緋心中感慨更甚,她早已覺得賽雅不可能無故酗酒,原來還有這麽一節!
“然後我便跌跌撞撞回了自己的住所,取了酒囊一路在宮中漫無目的地遊**,不知怎地便喝醉了,等我想要回宮時,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賽雅臉上帶著痛苦之色。
“難道有人將你帶至紫宸殿?”魏明緋警惕問道。
“並不是,”賽雅搖了搖頭,“但也與那沒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