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幾日,除夕將近,鎮南王府雖然被程氏的病情困擾,但也有了些過年的氣氛。

魏明緋與傅宴準備了年禮,往魏家送過之後,便準備起自己院中的年貨來。

“後日就是除夕,父親不能回府,母親又病著,咱們恐怕就在自己院中過吧。”傅宴道。

這話甚得魏明緋心意,她本也不想看見東院那些人,能在自己院中吃年夜飯,自然再好不過。

“我明日再買些得與樓的招牌菜,咱們在家中好好過年。”魏明緋一邊剝著瓜子一邊道。

“你少吃些炒貨,”傅宴上前將她手中瓜子收了起來,“人家有身孕了都是吃些燕窩,果子,誰見有人成日吃這些瓜子花生的?”

“你再教一個大夫養胎嗎?”魏明緋眨巴著大眼睛問道。

這男人最近很是婆婆媽媽,自己吃個鬆子糖,他便說太甜,胖了如何是好;自己若是吃點辣菜,他便說太辣了,對腹中胎兒不好。

他以前不是很高冷的嗎?

現在怎麽比親娘還要婆媽?

......

次日。

除夕。

小敏早早便與一眾家仆準備起年夜飯來,魏明緋在一旁看得甚是有趣。

傅宴一早便進宮去了,招遠今日倒不必隨同,於是便被魏明緋派了去得月樓取菜的活。

天色將黑,外麵已經有不少人在放炮仗,魏明緋覺得有趣,與小敏等人也在院中放起炮仗煙花來。

“當心衣裳。”傅宴笑著進了院子。

魏明緋玩心不減,拉著傅宴一起點炮仗。

“小姐,王爺,年夜飯都準備妥當了。”小敏笑吟吟上前道。

“吃飯啦吃飯啦!”魏明緋開心得孩子一般。

“快些洗了手進屋去,你瞧你這一頭的雪花。”傅宴憐惜地替魏明緋拂了拂頭上和肩上的雪花。

二人正要進屋,忽然聽見身後招遠匆匆而來。

“王爺,南越國驛館走水了,十分危急!”

二人頓住腳步,都有些驚訝,此時怎會突然走水?

“你在房中等我,我去瞧瞧。”傅宴歉意地朝魏明緋道。

魏明緋點點頭,“你千萬小心,不要逞強。”

傅宴應聲出了院門,魏明緋呆呆地站在院中,小敏心疼地上前,“小姐,咱們進屋去吧,王爺說不定一會兒就回來了。”

魏明緋不語,心中卻思忖起來。

今日是除夕之夜,按理說南越國驛館中也應該在準備年夜飯,萬事都有人看著,怎麽會起那麽大的火勢?

可是她轉念又覺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於是就這般心緒不寧地與小敏一同進了屋子。

......

傅宴騎馬趕到驛館,隻見周圍已經站了許多圍觀的百姓,此時大火仍在熊熊燃燒,卻不見水龍隊的影子。

“京都府的水龍隊呢?”傅宴峻色問道。

“已經派人去叫了,還沒到呢!”

“公主等人何在?”傅宴又問道。

這時,一個被熏得滿麵塵灰之人上前,帶著哭腔道,“公主還在裏頭,方才圖南將軍進去救公主,卻被掉下來的房梁砸暈,現在沒人敢再進去......”

傅宴眸色一厲,“那你們就站在此處看火嗎?!”

此時,一個身影衝出來,跪在傅宴麵前,撕心裂肺喊道,“求榮恩郡王救救我們公主!她方才在房中睡著了,此刻也不知是不是......”

傅宴一看,是賽雅公主身邊的侍女小玲。

他實在覺得這些南越的使臣荒唐無比,賽雅公主還在裏頭,火勢又這般蔓延,若是賽雅公主真的有個好歹,這些人還想活著回南越?

不要說這些人,就是自己也脫不了幹係!

“取水來!”傅宴朝招遠喝了一聲。

招遠立刻取來滿滿一桶水,傅宴不由分說從頭到腳淋了個濕透,然後扔了水桶,閃身進了火海!

“王爺!”招遠的聲音在身後漸漸聽不見。

傅宴進了一片火海的醫館,發現裏麵還稍稍好些,他一麵找一麵喊,一路往驛館裏麵找去。

幾番尋找之後,才在一處廢墟中看見已經昏迷的賽雅公主。

不幸中的萬幸,還沒有什麽坍塌的東西砸到她,傅宴趕忙抱著她朝驛館門外衝去!

走出廢墟,招遠等人已經衝進驛館,見傅宴出來便一路護送二人逃了出去。

此時太醫已經趕到,眾人將賽雅公主送上馬車,趕忙讓太醫替她診治。

“先送公主到附近客棧!”傅宴沉聲吩咐。

眾人不敢怠慢,立刻送賽雅公主去客棧,傅宴絲毫不顧一身煙塵濕衣,策馬往宮中而去。

......

紫宸殿。

元慶帝麵上是難掩的驚異之色,龍袍之下的雙腿竟然微微有些發抖。

“究竟是怎麽回事!”元慶帝轉而朝傅宴怒道,“你是如何安置賽雅公主的!好好的怎麽會走水!”

傅宴垂首,臉上冷峻之色更甚。

“今日是除夕你便要回家團圓?那公主遠道而來,你便讓她一人在驛館中?”元慶帝又責問道。

傅宴微微垂眸,眸中寒色深深。

此刻他也無法反駁,若是有一句解釋,便可能被元慶帝借題發揮。

“阿漢圖若是知道賽雅出了這樣的事,怎麽可能會善罷甘休,屆時若是以此為借口開戰,咱們又不知要應付多少個年頭!”

這話倒是不假,這也是傅宴心中最為擔心的事情。

“太醫正在診治賽雅公主,臣令他們一有消息便即刻來報,聖上先不要驚慌。”傅宴沉聲道。

“不要驚慌?朕怎麽能不驚慌!”元慶帝怒氣更甚,“朕將這麽重要的事情托付於你,你就是這般行事的!”

傅宴仍是一聲不吭。

“還杵在這裏做什麽!去賽雅公主處好好守著!”元慶帝怒斥一聲。

傅宴退出紫宸殿,眼中寒光更甚。

此時已經夜深,招遠在宮外,取了幹淨衣裳讓傅宴在馬車上換好,馬車立刻朝東郊疾馳而去。

一路上,傅宴都覺得此事有些蹊蹺,驛館今晚人來人往,就算有些疏忽,也不可能所有人都疏忽,這火究竟是怎麽起的?

而且今夜是除夕夜,賽雅公主連年夜飯都沒有吃,便睡下了,這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