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雙眸閃過一絲眸光。

他果然是為了趙契亭的事情而來。

方才她便有些懷疑,李竹與自己根本沒有交情,而且一向對自己甚是不滿,無事怎麽可能會跑到自己這裏來?

“太子殿下有太醫院照顧,能會有什麽事?”魏明緋漫不經心地翻了翻書,“這麽多天了,雖然還昏迷著,可不也好好地?”

李竹上前一步道,“可太子殿下一直這麽昏迷著,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對啊,不是長久之計,”魏明緋抬頭看著他,帶著幾分無辜道,“可這和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李竹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眸光。

魏明緋想必已經知道自己此來的目的,但因著這些天的遭遇,想必是不肯出手相救的。

“太子殿下之前可都是郡王妃診治的,若是一直不能蘇醒,郡王妃就能脫得了幹係嗎?”

魏明緋聽罷哂笑一聲,這廝竟然急了,方才軟的不行,現在便要來硬了的,可自己偏偏是個軟硬不吃的人!

“我這不是已經在此思過了嗎?你們願意治我什麽罪就治我什麽罪,反正我就在此等著聖旨。”魏明緋攤了攤手道。

李竹胸中怒氣盛然,這個女人就是要看著自己走投無路才肯罷休!

“此事,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李竹目露凶光道,“不然就算是沈皇後與榮家也不會放過你!”

“是不會放過你吧!”魏明緋非但沒有被他嚇住,反而目光一厲,“你與榮家到底對太子做了什麽,你們自己心中清楚!”

李竹怔忪一瞬,眼中的倉皇之色難以隱藏,魏明緋竟然已經看破了他與榮家,那麽趙契亭體內的蠱蟲一事,隻怕她也已經查到了一二!

“求郡王妃救我一救!”李竹忽然跪在地上,涕淚橫流道,“我也是逼不得已,下官不過區區小官,能做的了什麽主?”

魏明緋起身走到一旁,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我救不了你,”她冷聲說道,“自作孽不可活,哪有隻吃肉不挨打的賊,既然貪圖別人的東西,便不要怕聖上治罪。”

李竹本就戰戰兢兢,聽她這麽一說,不由得覺得十分崩潰!

他緩緩抬起頭,恨恨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臉上的幸災樂禍與事不關己,簡直令他怒火中燒!

“魏明緋!就算我死,也要拉你墊背!”

李竹忽然暴起,想要衝到魏明緋麵前!

魏明緋臉色一變,沒有想到他竟然敢在後宮行凶,連忙閃到一旁,此時梨兒正在院外,想要趕緊來也來不及了!

“啊!”

李竹忽然慘叫一聲,應聲跪倒!

魏明緋心有餘悸看著眼前的情形,不知他怎麽回事。

“李院首一把年紀,竟然如此寡廉鮮恥,對著一個孕婦也想動手?”門邊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

魏明緋心頭一震!

她欣喜又驚訝地抬眸,果然是傅宴!

傅宴已然抬步進了院子,走到魏明緋身邊,朝李竹冷聲道,“滾開!”

李竹仰頭看著如同天神一般的傅宴,幾乎不敢多看一眼那深深的眸子,趕忙從地上連滾帶爬站起來,倉皇失措地往門邊跌撞而去!

“你回京也不讓招遠提前說一聲。”魏明緋帶著幾分嬌氣溫嗔道。

傅宴低頭溫柔地看著她,數月不見,她竟還比之前豐腴了些,臉上的桃紅之色甚是誘人。

“大軍還在其後,我想見你,所以先行一步。”傅宴溫聲道。

魏明緋心頭好似明光盛開,說不出的喜悅,傅宴回京了,自己終於不用再獨自抵擋。

“這些日子,毒症可有複發?”魏明緋忽然想起什麽。

“不曾,一直吃著你留下的藥,想必已經痊愈。”

魏明緋伸手便要扣他脈搏,卻被他握住了手。

“我的身子沒什麽可擔心的,讓我好好聽聽。”傅宴蹲下了身去,輕輕貼在魏明緋小腹上。

那腹部竟然還沒有絲毫隆起,傅宴有些好奇,眼中竟然閃著孩子般的眸光。

“傻瓜,現在怎麽會有動靜?”魏明緋啞然失笑。

此時,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啟稟郡王,聖上知道郡王班師回朝,在禦書房等著您。”

傅宴與魏明緋對視一眼,眼中均有一些陰影。

元慶帝消息果然靈通,竟然知道自己提前回京,此次叫自己去禦書房,不知是否有什麽安排。

“在此等我,”傅宴起身道,“今日便接你回府。”

傅宴說的十分篤定,魏明緋微微一笑,點點頭道,“去吧,我等你。”

待他出了院門,魏明緋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眼中蒙上一層憂色。

今日回府?

隻怕......

禦書房。

“西南此次大捷,了了朕的心頭大患,榮恩郡王功不可沒,朕擇日要論功行賞!”元慶帝看著十分高興。

傅宴臉上卻是淡然之色,平聲道,“臣不過為了大周和百姓,不敢領功。”

元慶帝眼中閃過一絲眸光。

看他神色,想必他還在為了之前的事情計較。

“已經見過妻子了?”

傅宴並不隱瞞,直言道,“是。”

元慶帝微微一笑,“朕便是喜歡你這般耿直坦白,班師回朝竟然不來見朕,倒先想著兒女情長。”

“臣在西南為了大周征戰多年,以後或許還要征戰許多年,若小家不安,實難安心。”傅宴沉聲說道。

元慶帝不語,神色雖然無異,但眸中卻帶著些許晦暗不明。

“臣今日回京,請聖上準許我帶妻子一起回府,”傅宴朗聲道。

今日,他雖然見魏明緋處境尚可,但在宮中實在危險,與軟禁沒有區別,就算元慶帝現在想要她再替趙契亭醫治,他也不會讓她再進宮犯險!

“她在宮中尚且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現在朕還不能讓她與你一起回府。”元慶帝說得十分平靜。

傅宴在袖中的拳頭緊緊攥住!

元慶帝果然是存心要將魏明緋軟禁宮中,醫治趙契亭是假,牽製自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就在他要分辯時,門外忽然想起一個聲音,“臣婦願意留在宮中,等太子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