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明山也是十足的蠢貨!
在此立功的關頭,竟然聽傅宴的蠱惑!
元慶帝不由得覺得,自己當初真的對李明山看走了眼。
“反了,反了!”元慶帝將信撕得粉碎,然後將手邊的一個茶盅用力摔了出去!
一眾宮人趕忙戰戰兢兢跪下。
“這李明山說的是人話嗎?”元慶帝氣得胡須微顫,“唯傅宴可當大任?那朕派他去時做什麽的?!”
“聖上息怒,”程尚書跪在地上道,“李將軍或許有什麽難言之隱也說不定。”
此話說得再明白不過,李明山或許是被傅宴威脅也是有可能的。
元慶帝心中更加惱怒,傅宴反正已經做出那般大逆不道的事情,眼下威脅李明山,逼著他抗旨也不是沒有可能。
如此想來,元慶帝便覺得他更加可惡!
傅宴鎮守邊疆將近十年,還從未出現過這樣的事情,雖然性子孤傲,但對朝廷和自己也算盡忠職守。
眼下會做出這般荒誕的舉動,全部要怪那個女人!
“將魏明緋提到此處!”元慶帝冷聲吩咐道。
林公公惴惴不安下去,前往刑部大獄。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魏明緋便跟著林公公到了禦書房門外。
來的路上,林公公已經對她說了不少,也叮囑了許多,魏明緋甚是感激,心中也思忖許多。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元慶帝此番傳自己來,想必不可能是為了趙契亭的病情,而是為著傅宴的態度。
其實趙契亭的病情,元慶帝心中也有數,所以一直沒有提審魏明緋,但傅宴現下這般一鬧,隻怕元慶帝怒氣更難消散。
可她也不怪傅宴。
想到自己真的在他心中占領一席之地,魏明緋竟然莫名有些高興。
而且此次元慶帝召自己前來,也並非全是壞事,至少自己有了麵陳辯解的機會,總比一直不能伸冤要好一些。
林公公前去通傳,片刻卻又愁眉苦臉地出來。
“郡王妃,聖上還在批閱奏折,著你......著你......”
看著他極是為難的神色,魏明緋心中一沉,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公公但說無妨。”魏明緋坦然道。
“聖上著你在門外跪著等候。”
魏明緋心中一涼,這根本沒有給她辯解的機會,元慶帝不過是想將自己傳喚過來,撒一撒心中的怒氣罷了。
可是又能怎樣,魏明緋隻得一言不發,在禦書房門外跪下。
“唉,郡王妃在此稍後,等聖上氣消了,便好了。”
林公公有些心疼地看著她,畢竟還懷著身孕,竟然要在此處跪著,若是跪出個好歹可如何是好。
日頭漸漸偏西,魏明緋粗粗估量一下,自己應該跪了有大半個時辰,此刻腿腳酸麻,小腹也是陣陣墜痛。
她有些不好的預感,這種墜痛恐怕是流產的先兆!
再跪下去,隻怕真的要支持不住了。
魏明緋輕輕扶住小腹,心中對元慶帝莫名有些痛恨,現在誰想傷害她的孩子,便是她的仇人!
她抬眼看了看夕陽,隻覺得一陣眩暈,定了定神,想要穩住身子,卻又覺得眩暈根本止不住!
“哎呀,郡王妃暈倒了......”
林公公聽到門外的呼聲,悄悄看了看元慶帝,見他沒有製止,便出了禦書房查看。
誰知一看便將他嚇著了,魏明緋軟軟地倒在地上,身下似乎還有血跡!
“啟稟聖上,”林公公帶著顫聲道,“榮恩郡王妃暈倒了,身下好似還有血跡......”
元慶帝眸光掃過門前,冷聲道,“送回獄中。”
林公公應聲下去,趕忙著人將魏明緋送回獄中,借著禦前公公的身份,他又在獄中呆了片刻,令一個宮女給魏明緋換了一件幹淨衣裳,又給她喂了些水,魏明緋這才悠悠醒轉。
“菩薩保佑,王妃可算醒了!”林公公雙手合十道。
魏明緋覺得腹中脹痛,立刻忍著痛給自己把過脈。
還好,不過是有流產的跡象,胎像還算是穩定。
這孩子真替她爭氣。
“多謝公公,大恩大德,日後再做報答。”魏明緋啞著嗓子道。
“哎呀,還說這些做什麽,王妃多保重,老奴回去了。”林公公生怕再多呆片刻,引得元慶帝不滿,立刻便往紫宸殿趕去。
魏明緋在床板上躺著,雙目死死盯著牢房的房頂。
若是招遠將這次自己跪在禦書房前暈倒的消息傳給傅宴,隻怕他又要鬧一番了。
此刻天已全黑,獄中隻有她一人,魏明緋確認再三,才悄悄進了係統。
她在係統中換了一些安胎的藥粉,又給自己注射了一些特效藥劑,這才覺得稍稍緩過來,然後又藏了一些藥粉在身上,以防再次遇到今天的情況,然後才閃身出了係統。
......
西南大營。
傅宴已經接到了招遠的飛鴿傳書,還沒等看完便緊緊握拳,好似要將什麽捏的粉碎!
西南失守,尚還不能令元慶帝醒悟,竟然變本加厲讓她跪了兩個時辰,以至她險些流產!
是自己太低估元慶帝了,看來失守一事對他並沒有什麽觸動,既然如此,便不要怪他無情,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再退五十裏,退到雲州城!”傅宴冷然下令。
當日,西南的大軍便開拔後退,西南三部見此情形,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白撿的便宜不要白不要,於是西南三部立刻集結兵力向前攻打,一舉又拿下大周的幾座城池。
消息傳到宮中,元慶帝氣得幾乎一病不起!
若之前心中還有怒氣,此刻的元慶帝更多的便是恐懼,傅宴於大周來說,已經是不可輕視的力量。
這是他一手扶持的力量,可現在這力量竟然想要反噬!
大周的西南還有多少城池可以拱手讓出?若是西南軍情不問,周邊眾多部族也可能會群起攻之,屆時西南的情形就會越來越棘手!
不光是西南,西北以及東南,都可能趁著這波亂向大周宣戰!屆時自己還能依靠誰去抵擋?
他不由得又想起那個人。
至死不從。
傅宴隻怕也會是這樣。
“傳旨,”元慶帝在病榻上,幽幽說道,“令魏明緋到此給朕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