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師爺應聲下去,帶了一名城中的大夫一道往城門外而去。

城外。

傅宴與幾位將領在營中合計過路之事,聽聞徐書寧還是不肯放行,眾人不由得都有些氣悶。

“此人也太過自大,郡王親自去說,他竟然還是這般固執!”

“非說咱們軍中有瘟疫,他難道親眼看見不成,就這般瞎說?”

“若是延誤了軍情,非要奏請聖上,治他得罪不可!”

幾位將領說得氣不打一處來,賴雲舒卻在一旁冷冷一笑。

“我早就說過,軍中這些人根本就是風寒,非要說是瘟疫,現在外人都知道了,咱們如何還瞞得住,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傅宴瞥了他一眼,目光森然沒有答話。

賴雲舒跟著他出生入死也有十年,立下戰功無數,對他也是忠心耿耿,若換做別人這般非議,他早都要處置了。

“都別發牢騷了,”傅宴沉著臉道,“眼下雲州城是無法取道了,咱們到底要如何行進,還是得好好看看才行。”

眾人默不作聲,眼下裏大營說近不近說遠不遠,如果能從城中穿過,自然很快就能到達大營,但如果要另外取道,隻怕時間翻倍還不止。

“若是從城外繞過,那些山路崎嶇,山中毒漳蟲蛇也不是鬧著玩的。”其中一位副將說道。

西南不比平原中州,此處稀奇古怪的東西多的是,他們之前來時便吃過幾次虧,因此現下都不由得有些擔憂。

“但是東北方向還有一條路,咱們若是求穩,就往那邊走也是可以的。”另一位副將道。

“那條路?”賴雲舒冷嗤一聲,“四五天能走出去都算是順利了!”

眾人又是一片沉默,原本一天便能趕到的路程,現在竟然要四五天才能到達。

“就走那條路,”傅宴思忖片刻後,沉聲說道,“眼下還是要穩些好。”

眾人都紛紛複議,隻有賴雲舒滿臉的不高興,但也不敢再出言阻撓。

......

雲州府。

徐書寧在府中來回踱步,心中煩躁不安,師爺去了有大半個時辰,竟然還沒有回來,難道是傅宴心中有氣,不願與自己再談?

他實在有些後悔,方才魏明緋明明是要紮針的,但是偏偏自己橫加阻攔,生生斷了沈氏被診治的機會!

就在懊悔之間,師爺帶著人從外堂進來。

“大人!他們已經開拔了!”師爺走得急,此刻說話上氣不接下氣。

“什麽!”徐書寧心中一涼,“怎麽這麽快,他們難道不要看看地形?”

“屬下一到營中,便要求見榮恩郡王,但是郡王與幾位副將在營中商議軍事,屬下根本我沒有機會拜見,等到他們商議之後,郡王也沒有見屬下,然後大軍啟程,我根本攔不住!”

徐書寧想起什麽,又結結巴巴問道,“那、那他們軍中到底有無瘟疫?”

“恐怕真的沒有,”師爺皺眉道,“我讓李大夫仔細看過,那些將士都十分強壯,而且軍中也不像是藏著病人的樣子!”

徐書寧簡直懊悔至極!

當時自己為什麽不肯派人跟他們一起回去看看!

若是自己不是這般固執,現在傅宴也不至於生氣不肯見自己的師爺!

想到病**的沈氏,徐書寧忽然將心一橫,“你去準備轎子,帶著夫人與我一道去追他們!”

他之前便看出來了,魏明緋不但醫術高超,而且古道熱腸,醫者仁心,不然當時便不會對沈氏出手相救。

現在自己帶著沈氏去找她,相信她看在沈氏還懷著孩子的份上,應當會救她一救!

師爺不敢耽擱,立刻備了轎子,與徐書寧一道往城外趕去。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敢在軍隊拔營前到了營地。

徐書寧令人抬著沈氏,與自己一道來到傅宴身前,二話不說便往地上一跪。

“下官之前有眼無珠,竟不知郡王妃乃是神醫聖手,錯過了王妃的一片好心,下官不敢企望郡王妃原諒,隻是求王妃看在她們母子危急的份上,救一救拙妗!”

魏明緋看了看沈氏,又看了看傅宴,沒有開言。

她心中十分清楚,沈氏此時已經不是方才那般危險,自己現在救人與等會救人,沒有多大區別。

但是若能以此換得徐書寧回心轉意,打開城門讓軍隊經過,那又何樂而不為?

“徐州令,你起來吧,”傅宴淡聲道,“此事全看王妃如何定奪,本王不便插言。”

徐書寧看向魏明緋,懇切地求道,“求王妃搭救搭救拙妗!”

魏明緋見他這般著急,便問道,“徐州令,你當著願意為了妻子,這般求我?”

徐書寧麵色一窘,思忖片刻,泫然說道,“徐某家境貧寒,苦讀十年全憑妻子不離不棄供我科考,一路跟著我吃苦才有了如今的安然生活,她的恩情徐某永世難報!”

魏明緋點點頭,這男人倒是知恩圖報的深情之人。

“你妻子方才對你那般維護,我能夠感同身受,我也是人家的妻子,也十分維護我夫君,”魏明緋正色道,“你讓我救她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徐書寧愣了愣,苦笑道,“郡王妃不必說了,我知道你想讓我打開城門讓大軍通過,此事正是我要向郡王請罪的!”

魏明緋與傅宴對視一眼,傅宴問道,“你何罪之有?”

“下官聽信流言,以為軍中還有瘟疫,因而不敢開放城門,但方才師爺帶著郎中在軍中看過,下官已經明白自己行事魯莽,特來向郡王請罪!”

傅宴神色稍稍和霽,這徐書寧總算還是通情達理,看來繞路之事可以做罷了。

“事不宜遲,徐州令,將你妻子放在**,我來替她醫治。”魏明緋爽快說道。

徐書寧心頭一鬆,趕緊令人將沈氏放在**,正要轉身離開之際,忽然聽見沈氏虛弱地呻/吟起來。

“疼......疼死我了......”沈氏的手有氣無力地放在腹部,好似腹中嬰兒有什麽不妥。

“夫人!”徐書寧趕忙握住她手。

“徐州令,你們先出去,此處有我!”魏明緋沉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