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見她臉色變了幾變,心中甚是適意,佯作大方道,“若是皇後娘娘不肯,我也不便多說什麽,那咱們就各管各的事吧!”
沈皇後手中的帕子幾乎絞爛,她還從未遇過這樣膽大妄為之人,就算是傅宴,也不敢對她這般不敬,後宮之中就更不必說。
即便是當年的趙妃,那般得元慶帝寵幸,幾乎就要將自己從後位上拉下來,但當著自己的麵也不敢有半分妄言!
這個女人,她怎麽敢!
“皇後娘娘,陛下渾身抽甚是危急,榮恩郡王已經派兵在宮外守候!”門外傳來宮人的聲音。
沈皇後驚住!
她驚得不是元慶帝的病情,而是傅宴!
這賊子竟然調兵遣將,難道想要勤王不成?!
若是元慶帝真的有個好歹,自己與趙契亭尚未籌謀妥當,各方勢力也來不及支援,此事傅宴若是與其他皇子聯手,那麽江山社稷於自己便成了泡影!
她籌謀半生,怎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我答應你!”沈皇後恨聲道,“等陛下蘇醒,我便向你賠個不是!”
魏明緋勾了勾唇角,利落起身,推門出了監房,自顧自往大獄外麵走去。
回到殿上,傅宴一見魏明緋入內,便大步迎了上去。
“聖上忽然抽了,你若沒有十足把握,此事還是不管為妙!”傅宴低聲道。
“此時不管,豈不是功虧一簣?”魏明緋朝他黠然一笑,“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傅宴心中不放心,但見她信心滿滿,也不便多說什麽,走到殿外喚出招遠。
“屆時我以摔杯為信號,你聽見碎聲即刻發號施令,讓三軍火速進宮!”傅宴眼中閃過一股殺氣。
“是!”招遠沉聲應下。
魏明緋走到元慶帝身邊,伸手搭上他脈搏,隻覺得脈象虛弱而淩亂,與自己方才離開時完全不一樣了!
沉吟片刻,她在腦中召喚出係統。
“開始掃描!”
不一會,掃描完畢,魏明緋看著報告,臉色愈加凝重起來。
“我父皇怎樣了?”趙契亭上前問道。
“方才有什麽人接觸過聖上!”魏明緋陡地抬眸,眼神極為犀利。
趙契亭猛地抬頭,看著葉神醫。
眾人的目光也紛紛投向葉神醫,葉神醫被眾人看得有些毛了,“我隻不過診脈而已,並未做什麽!”
“不是他。”魏明緋搖搖頭。
“到底怎麽回事,你少裝神弄鬼!”沈皇後急聲道。
魏明緋已久在看著脈象,葉神醫稍稍靠近,“我方才便覺得聖上麵色不對,潮紅中帶著一層青色,顯然是仍有中毒的跡象,可你不是已經將毒性壓製了嗎?”
“本來是壓製了,”魏明緋無奈道,“但方才我離開之後,一定有人將什麽毒藥做引子,催發了聖上體內的毒性!”
眾人大驚!
就在這大殿上,就在眾人的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敢再次下毒!
“關閉殿門!”傅宴高聲道。
他早已看過,方才在殿上的人一個不少,現下凶手應該還在殿中。
沈皇後背後也是數道冷汗,指著殿上的宮人,朝趙契亭戰戰兢兢道,“長寧,快,將這些人都拿住!這些人都可能是凶手!”
趙契亭眼中晦暗不明,思忖片刻,朝遠處侍衛道,“拿下!”
侍衛們紛紛上前,將宮人盡數押住,宮人們驚嚇不已,在殿上鬧作一團。
“不會是他們的。”魏明緋忽然道。
“你怎麽知道?”沈皇後道,“方才離聖上最近的,除了我們便是這些人了,若不是他們還會有誰,此事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絕不可能!”魏明緋豎眉道,“那藥引極為珍貴,不可能在他們身上!”
魏明緋已經猜到藥引為何物,眼前這些宮人最多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刀,幕後的凶手怎麽可能把這麽貴重的藥引放在他們身上?
就在僵持不下之際,一個侍衛上前稟報傅宴,“啟稟郡王,趙貴妃在殿外求見。”
聲音不大,沈皇後還是聽得一清二楚,連忙阻止道,“此事還未查明,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傅宴不語,沈皇後究竟還是後宮主位,既然她不許趙貴妃進殿,自己自然也不能私自放行。
可就在此時,趙貴妃竟然衝過守衛,跌跌撞撞地朝殿上哭喊而來。
“聖上!聖上這是怎地了!”
魏明緋看著一個美豔妃子撲倒跟前,眉目與趙雲若相似至極,隻不過多了幾分雍容華貴,少了些趙雲若的輕狂蠻橫。
“聖上來宮宴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來了此處就中毒了?”趙貴妃一麵說一麵抽噎不止。
沈皇後見她這般哭哭啼啼,本就煩躁的心更加煩躁不堪。
而且聽她這話,元慶帝到此之前,應該就是與她在一處無疑!
“皇後娘娘方才在聖上身邊嗎?”趙貴妃忽然拭了拭淚,抬眸質疑問道,“難道沒有看見什麽可疑的人?”
“我又不是太醫,也不是禦林軍,我怎地知道?”沈皇後沒好氣地看著她。
“那也就是說,方才聖上身邊,隻有皇後娘娘一人?”趙貴妃的神色更加狐疑。
眾人的目光落在沈皇後身上,這話實在令人猜想連篇。
魏明緋方才也問什麽人接觸過元慶帝,現在趙貴妃又有此一問,實在不得不令人生疑。
“趙貴妃此話是什麽意思?”沈皇後咄咄問道,“你的意思是,本宮給聖上下的毒嗎?”
趙貴妃被她嗬斥之後,又是一陣梨花帶雨,“皇後娘娘誤會了,臣妾怎麽敢質疑娘娘,不過是關心聖上,才心急亂問罷了。”
“難道本宮不急嗎?你這般胡言亂語,還是先回自己寢宮去!”沈皇後厲聲嗬斥道。
趙貴妃忽然抬起頭,擦了臉上的淚水,忽然鎮定問道,“皇後娘娘為何要將我遣走,是怕我發現什麽嗎?”
沈皇後震驚地看著她,相對於方才她那激動的模樣,現下這種冷靜才更讓人覺得可怕。
她怎麽會突然出現在此,又怎麽會明目張膽地將矛頭指向自己?
之前趙貴妃一向溫順,對她也是言聽計從,可這一次怎麽會忽然壯起膽子與自己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