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忍不住微微張了張嘴，目光落在那衣服上，一刻也不能挪開。
那明明是一身瑩白的衣裙，但是在日光下，卻翻著淡淡的漸變光澤，魏明緋實在驚歎不已，當下的織染技術已經如此高超，就是在她那個時代恐怕也做不出這樣的水平。
傅宴見她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那衣裳，心中有些鬱悶，輕咳一聲以示提醒。
“那我便笑納了。”魏明緋笑盈盈道。
傅宴眉頭一皺，儼然看著一個叛徒一般看著魏明緋，那目光簡直要將她生切。
“郡王妃好眼光，這衣裳在京中，不！在時間，僅此一間！也隻有郡王妃才配得上這樣的上品！”
掌櫃喜笑顏開，趕緊命人將衣服包好，生怕魏明緋改變主意。
“是啊，好東西誰不喜歡，”魏明緋挑了挑眉，“不過既然太子殿下這麽大方，不如再送一件與之相配的男裝如何？”
掌櫃怔住。
“這......”掌櫃偷偷朝傅宴看了一眼，有些為難道，“太子殿下倒是沒有提到男裝一事啊......”
“可能太子殿下有些健忘，我們夫婦二人，總不能一個穿新一個穿舊吧，不然也襯不出這衣裳的華麗，掌櫃您說對不對？”魏明緋促狹地朝他笑道。
傅宴的眉頭漸漸舒展，原來這小狐狸打的這個主意，這樣一來，他倒也不甚反對。
可是掌櫃卻十分尷尬，趙契亭隻吩咐了送魏明緋一人的衣裳，並未提及男裝一事，若是自己私自送出去，萬一將來追問起來，說自己擅作主張該如何是好？
魏明緋哪裏管他這麽多，徑自進了鋪子，挑了幾件上乘的男裝，在傅宴身上一一比過，佯裝有些為難地看著那些衣服。
“掌櫃，你家的男裝，怎地比女裝還要精致，這幾套我實在有些難以取舍啊。”魏明緋扶額歎道。
掌櫃的額上漸漸冒出冷汗，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這女人難道想要......
“我覺得，太子殿下也未必就是小氣的人，”魏明緋忽然抬眸笑了，“這幾件我就都收下了！屆時還請掌櫃替我好好謝謝太子殿下。”
說罷，魏明緋將那幾件衣裳都攬在懷中，挽著傅宴的手施施然朝門外走去。
良久，掌櫃才回過神來，趕忙扶著櫃台顫聲道，“快、快，算算方才那些衣服多少銀子......”
二人上了馬車，魏明緋看著那件衣裳嘖嘖稱歎。
“這到底是什麽料子，怎地這麽精致好看！”
“一看你這模樣，便知道沒見過世麵，難怪趙契亭一點小恩小惠便能將你俘獲，”傅宴睨了她一眼，鄙夷道，“這是罕見的霓裳羽衣。”
“霓裳羽衣？”魏明緋驚訝問道，這名字她還隻在古籍中聽過，沒想到竟然能親眼看見一件實物。
“這料子由天山冰蠶吐絲織就，再用南疆罕見的七色草染色，經過一百多道工序才能染成，就是因為手法複雜才成為世間罕有。”
“原來這麽難得.......”魏明緋的手在羽衣上輕輕劃過，“那一定值不少銀子，這若是倒手賣出去，肯定賺翻了！”
傅宴險些笑出聲來！
原來這女人打得這個主意！
他心中莫名地豁然開朗，原來魏明緋並不在意這禮物珍貴，這反倒令他既安心又舒暢，趙契亭的用心隻怕要落空了。
這財迷竟然也有財迷的好處。
“怎麽了，又想恥笑我不成？”魏明緋翻了翻白眼，“將來我若是離開鎮南王府，自己手上總要有些銀錢傍身才行，不然喝西北風？”
傅宴輕笑一聲。
離開？
做夢！
......
羽裳閣。
掌櫃看著夥計算出來的賬單，一臉的愁苦。
一萬八千兩銀子！
不算魏明緋的那件稀世霓裳羽衣，光那幾件男裝，就值一萬八千兩銀子！
這若是趙契亭追問下來，自己該如何回應才是？
“這郡王妃也太狠了！”夥計驚歎道，“這與山匪有什麽區別，簡直就是明搶啊！”
掌櫃欲哭無淚，隻能哆哆嗦嗦站起身來，“你們在鋪子裏守著，我去太子府一趟。”
還沒等他出門，便迎頭遇上一個嫋娜的身影。
“趙小姐！”掌櫃立刻換上一副笑模樣。
來人正是趙雲若，她一直是羽裳閣的常客，一年在鋪子裏也要花上不少銀子，掌櫃向來不敢怠慢。
“林掌櫃，我之前看的那件霓裳羽衣，拿出來給我試試，今日我就付下銀子。”趙雲若一臉春風得意。
明日宮宴，她知道傅宴一定會參加，因而想要定下一件出彩的衣裳，好在他麵前好好展露一番。
“霓裳羽衣......”掌櫃麵露難色，結結巴巴道，“趙小姐不如瞧瞧其他的衣裙，咱們鋪子新到了幾塊料子做的衣裳也十分精致，我讓人取來給您試試？”
“不了，”趙雲若搖搖頭，一臉沉醉道，“我隻喜歡那件霓裳羽衣，先前也與太子殿下打過招呼了，殿下同意將它留給我。”
“不巧得很，”掌櫃依然撐著一副笑臉，“那衣裳剛剛賣出去了，趙小姐晚了一步。”
“賣出去了？！”趙雲若驚叫一聲，朝掌櫃厲聲道，“你們是怎麽辦事的，太子殿下不是早就說過，將那霓裳羽衣留給我嗎？”
掌櫃在心中暗罵了一聲，趙契亭雖然同意留給她，可那都是哪年的事了？
“這......小的就不清楚了，但是確實沒有聽過要留著那衣服的吩咐啊......”
“胡說！”趙雲若不依不饒，“我上次來便跟你說了，要留著那裙子，你現在竟然說不知道？！”
掌櫃的抿著唇，不敢在分辯什麽，總不能說是趙契亭將那衣裳送人了。
“是誰買了，我這就去找他買回來！”趙雲若蠻橫地哼了一聲。
這件衣裙世間少有，趙雲若誌在必得，若能配上自己的容顏，她就不信傅宴不會為自己傾倒！
“是榮恩郡王妃買了那件衣裳，”掌櫃據實說道，“趙小姐倒是可以試試看，但就不知道她肯不肯出手，畢竟那衣裳世間少有。”
竟然是魏明緋買走了霓裳羽衣！
趙雲若的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