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心中覺得可笑。

果然是人老成精,程氏竟然將這燙手的山芋推到自己手裏。

按照常理,鎮南王府也是高門大院,出了這樣的事情定然不肯善罷甘休,可偏偏魏萱勾搭的是趙契亭,東宮的顏麵恐怕比鎮南王府的顏麵更重要罷!

而且,依照傅寧禹等人的性子,定然是不敢把此事鬧到禦前的,所以隻能自己憋在肚子裏,可顯然他們又咽不下這口氣。

此事若是推給自己處置,程氏等人既可以撇清關係,又可以出一口惡氣,何樂而不為?

“東西兩院本就不大相幹,此事又是西院的家事,難道要我來給傅寧禹寫休書不成?”魏明緋玩味地看著程氏。

“休書?”程氏趕忙問道,“你是說,你同意寧禹休妻?”

她原本害怕,魏明緋與魏萱到底都是魏家的女兒,就算平時不合,但終究還是會護短,萬一魏明緋要替魏萱說話,自己反倒不好處置。

“他休不休妻怎麽輪得到我同意?”魏明緋簡直覺得好笑,“我又不是他爹娘長輩。”

魏明緋早已猜到,他們想要休棄魏萱,可她卻不願如此,魏萱若是被休,定然又要回到魏家,屆時煩惱的還是自己和父母。

“隻要傅寧禹有這個膽子,那便休妻好了,換做是我,肯定咽不下這口氣的。”魏明緋似笑非笑道。

程氏心中登時為難起來,她也深知此事不是一般的苟且之事,牽扯東宮與皇後,若是處置不當,恐怕後患無窮。

而且鎮南王府也非小門小戶,休妻之事傳揚出去,眾人肯定深究,屆時丟人的還是鎮南王府。

“要不,此事就暫且瞞下,好歹等魏萱生下孩子再做處置吧。”程氏無奈地歎了口氣。

魏明緋回到院中,春閑已經等在房中。

見她身上打扮已經不同往日,魏明緋知道,傅寧禹恐怕已經將她扶為姨娘。

還不等魏明緋開口,春閑撲通一身便跪了下來。

“郡王妃恕罪,往日都是我糊塗,聽了魏萱的指使,才對您不敬,求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魏明緋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扶她,轉過身去坐下,“你不必這般,你我之前並無接觸,今後也不會有什麽來往,各人的路各人自己走罷了。”

“可是魏萱之前想要害您,這次若不能除去,以後隻怕還要作祟,您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將她除去?”春閑不甘心地問道。

“她與我同出魏家,我難道要看著她萬劫不複才罷休嗎?”魏明緋話有所指,玩味地看著春閑。

春閑也聽出了弦外之音,當下有些抬不起頭。

她自幼跟著魏萱,雖是主仆,也似姐妹,這次出賣魏萱也並非她所願,隻是忍無可忍又擔心落得落桃的下場,這才想要傍著傅寧禹以求自保。

“若不是魏萱苦苦相逼,我也不至於出此下策,郡王妃若是覺得我輕賤,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我不相信,您能容得下魏萱!”

“容與不容,都與你沒有關係,你不必在我這裏浪費時間。”魏明緋將目光已開。

“有些事,我還沒有告訴小世子,郡王妃要是感興趣,我可以一一說給您聽。”春閑咬了咬牙,想要再賭上一賭。

“我不感興趣,”魏明緋搖了搖頭,“你還是說給傅寧禹聽罷。”

說罷,魏明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不再搭理春閑。

春閑緩緩起身,眼中閃過一絲陰鷙,行了個禮,轉身出了房門。

小敏見她離開,回來問道,“小姐,你不聽聽春閑說什麽,就讓她走了?”

“魏萱那些破事,還用得著她說?”魏明緋嗤了一聲,“這種白眼狼,我又怎麽敢招惹,不知道哪天便咬著自己。”

魏明緋清楚,春閑此時不過是害怕魏萱不被處置,到時候東山又起,定然不會放過她,於是就想著投靠自己。

但是魏明緋卻瞧不起這種背信棄義之人,就算魏萱不算仁義,但二人一起為禍他人時,春閑怎麽沒有覺得不妥,現下倒將鍋全部甩給魏萱?

......

魏萱被軟禁之後,一直沒見有人來過問,心中越想越怕,於是在房中摔摔打打,想要引得家丁去與傅寧禹稟報。

可誰知沒有等來傅寧禹,卻等來了春閑。

一間春閑進屋,魏萱便分外紅眼,隨手拾起一樣東西便砸了過去!

“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敢來!”魏萱厲喝一聲,“還不過來跪下!”

春閑看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你隻怕還在夢裏,當真以為我還是你身邊的丫鬟?”

魏萱這才看清楚她的裝束,分明已經是婦人打扮,當下心中便涼了一截,傅寧禹這麽快便將她扶為姨娘!

“好啊,你真是有出息!”魏萱不齒道,“傅寧禹是什麽人,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這樣的人你也敢依靠,就不怕走了我的老路!”

“可我不依靠他,還能依靠誰?”春閑瞟了她一眼,“我倒是想依靠你,可你呢,非要疑神疑鬼,將我逼到絕路!”

“誰逼你了!”魏萱質問道,“不過是提醒你恪守本分,你也不想想趙雲若如何對落桃的!”

“我就是想了,所以才害怕!”春閑眼神陡然一厲,“你以為你比她好到哪兒去,將來若是我有半點不是,你一樣也做得出來!”

“你良心真是讓狗吃了!”魏萱已經不欲多說,上前又要撲打。

春閑此時已是姨娘身份,身邊還跟著一個小丫鬟,見她挨打,小丫鬟也立刻上前幫忙。

魏萱雖然懷著身孕,卻絲毫沒有畏懼,三人你推我搡,一路糾纏到院外,院子裏外登時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下人。

眾人早已看不慣魏萱打罵春閑,現下春閑又抬了姨娘,於是更沒有一人上前勸阻。

“小蹄子,我看你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身份,就算你做了姨娘,不照樣要看我這正室的臉色?!”魏萱一麵撕扯一麵罵道。

春閑冷笑一聲,“你真當自己還是魏家的小姐?自己做下這樣的醜事,還有臉稱是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