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神醫被她這麽一看,心中既是氣悶又無可奈何。

他也不明白趙契亭的病症怎麽會突然惡化,前些日子明明還眼見著有所好準,可現在竟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一般不受自己控製。

趙契亭派人來召他的時候,他還不敢相信,等到親手把過趙契亭脈象之後,他才不得不相信,那病症他似乎真的束手無策。

方才趙契亭要召魏明緋入寢殿,他雖然不樂意,卻也不敢反駁,若是魏明緋真的能治好這病,自己幾十年的招牌便要毀於一旦,這不可謂不令他擔憂。

趙契亭看了默不作聲的葉神醫一眼,果決說道,“本宮既然令你治病,自然是隻聽你安排。”

葉神醫臉色一白,他此話無異於讓自己不必再管他的病症,這簡直如同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

“那好,”魏明緋斂了斂神色,“明日起,太子殿下就按照我的方子安排飲食湯藥,一天都不能間斷,中間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性子隨意改變。”

“還要明日?!”趙契亭厲聲道,“今天便要將我這怪症祛除了!如若不然,就算傅宴在此,我也不能放你們回去!”

趙契亭現下心中既是恐慌,又是擔憂,生怕自己半夜便出了什麽狀況,屆時連召魏明緋前來也來不及,所以還是必須讓她先替自己解了眼下的症狀才行。

魏明緋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此人自己也是學醫之人,怎麽遇著這樣一點狀況便好似瘋了一般,連病去如抽絲的道理也不懂了?

自己就是華佗再世,就是將係統裏的設備都搬出來,也不可能立刻便將這病症立時祛除。

可是眼下的趙契亭根本就是瘋狗一條,現下與他說什麽道理都是枉然,而且自己若是甩手不幹,恐怕真的要惹怒這隻瘋狗。

“此事也不是沒有法子,”魏明緋麵露猶豫之色,“隻是太子殿下也應該知道,我最多能令你稍微恢複味覺,若要完全恢複還須根治此病才行。”

趙契亭聞言,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趕忙連連點頭道,“那就依你所說,抓緊診治吧!”

一旁的葉神醫確實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哼了一聲退到一旁。

憑他多年的醫術,現下就令趙契亭恢複味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魏明緋還在此裝神弄鬼大言不慚,他且要看看這女人如何醫治!

魏明緋瞟了他一眼,淡聲笑道,“葉神醫若是沒什麽事情,就在此處給我打個下手如何?”

葉神醫怔住,這女子簡直膽大妄為!

江湖之上,杏林之中,還沒有哪一個人敢讓他葉神醫打打下手!

葉神醫想要駁斥卻又礙於趙契亭的麵子,想直接出去,卻又耐不住想瞧瞧魏明緋到底要如何診治。

如此思忖片刻,他還是極不情願地挪步道魏明緋跟前。

“將你的銀針拿一副來給我。”魏明緋挽起袖子吩咐道,就一如前世交代自己的助手一般。

“你......”葉神醫臉上微微有些掛不住了。

“怎麽,聽不懂?”魏明緋正色斥道。

葉神醫竟然也隻能怒氣衝衝地去了,片刻,拿著銀針遞給魏明緋,卻又聽她吩咐道,“去打些清水藥酒,再拿些紗布,這些必備的東西怎麽還要我一樣樣交代?”

葉神醫的一張臉簡直漲紅如豬肝!

這女人怎麽敢當著趙契亭的麵,如此差遣自己,而趙契亭竟然也聽之任之,嘴角似乎還有些許嘲笑的意味?!

若不是擔心他的病惡化會牽連到自己,葉神醫真的希望魏明緋也束手無策,讓他惡化至死算了!

可就算心中如此想著,葉神醫也還是依照她的吩咐將東西一一備好拿來。

魏明緋並未在意葉神醫探尋的目光,撚了一根銀針紮在了趙契亭手上的穴位上,然後又接連在幾個部位紮了針。

葉神醫看著那些紮針的穴位,百思不得其解。

那些穴位明明都是些無關痛癢的穴位,她將針紮在那裏能有什麽用呢,難道還真能令趙契亭恢複味覺不成?

“我要在殿下食指處放血,還請殿下忍耐一下。”魏明緋從頭上拔下一根銀釵,在燈火上烤了烤。

趙契亭大驚失色,求助地看著葉神醫,誰知他竟然麵無表情,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葉神醫?”趙契亭忍不住出聲問道。

“殿下有何吩咐?”

葉神醫麵上有些茫然,心中卻不知笑得什麽一般!

現在想到問自己了,早幹什麽去了?他根本不想阻止,反倒想看看魏明緋預備如何解決。

趙契亭臉色鐵青,咬牙不語,現在自己倒成了球一般,任人推來滾去,不過葉神醫既然沒有阻止,想必魏明緋此法也沒有什麽不妥,他隻得咬牙忍著。

魏明緋暗暗想笑。

想到趙契亭方才為了試探傅宴,令傅宴那樣自傷,她便不由得滿眼殺意,不為別的,就為自己辛辛苦苦治好的病人,又被他這般糟踐了。

魏明緋握著銀釵,看準他的食指,狠狠錐了下去!

“啊!”趙契亭痛苦地喊了一聲。

十指連心,想必是極痛的了,魏明緋與葉神醫的臉上都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行了沒有!”趙契亭忍著痛問道,看著地上點點滴落的鮮血,他著實有些害怕。

這女人不會趁機幫傅宴害了自己吧?

“殿下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像孩子一般,這麽點痛便忍不住了?”魏明緋瞥了他一眼,不顧他額上冷汗,又在他中指處狠狠地紮了下去!

“啊!”

整個寢殿都回**著趙契亭的慘痛叫聲。

葉神醫有些狐疑,不過是紮個手指,怎會疼成這個樣子?

可他哪裏知道,魏明緋方才在火上消毒之際,已經在釵子上摸了藥粉,雖然可以幫助趙契亭消毒,卻會有鑽心的腐蝕之痛!

看血放得差不多了,魏明緋便吩咐葉神醫替趙契亭包紮,葉神醫不情不願地替他紮好傷口,魏明緋又命他取些鹽來。

趙契亭聽她又有吩咐,不由得害怕起來,警惕問道,“要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