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成廷夫妻二人倒真是天生的一對,一個在外頭賭錢養外室,一個就在家中推牌搞破鞋,這樣兩個人不敗完家產那便奇了怪了。

魏伯山養子不教,落得這樣的下場也無話可說,可歎自己爹娘攤上這樣的親戚,好好的日子都沾上了他們的晦氣。

“今天你必須給我!”林氏尖喝一聲。

屋中忽然響起一陣推拉撕打的聲音,魏明緋有些詫異,房中難道沒有伺候的人,怎麽好似隻有他二人撕打,不見阻攔的?

“啊!”魏伯山忽然一聲慘叫。

魏明緋心頭一沉,快步朝房中走去,一推門,隻見魏伯山扶著頭跌坐在地上,林氏手中緊緊抓著一個盒子,眼中是一片竊喜。

見魏明緋進來,魏伯山顧不上尷尬,慌忙求救道,“明緋,快!把她手上的盒子奪過來!那是我要給你母親的東西!”

魏明緋早已在外麵聽得清清楚楚,自然知道盒子裏的是什麽。

林氏將盒子藏到身後,警惕地看著魏明緋,“你別過來,今日誰要是敢搶這個,我就要與他拚命!”

魏明緋扶起魏伯山,轉身看著林氏,眼中的森然寒意讓林氏背後一陣涼意。

“放下。”魏明緋冷冷上前。

林氏後退兩步,不知道為什麽,她心頭莫名就有些懼怕,這女子麵容姣好,眼中的殺意令人看起來卻如羅刹一般。

“還要我讓人進來拿你不成?”魏明緋眼中寒光更甚。

林氏倉皇朝門外看了看,魏明緋回來省親,或許是會帶著王府的侍衛也說不定,若真是叫人進來,自己定然吃虧得很難看。

她看了看手中的盒子,有些不舍得,不過魏明緋還能在府中一世不成?等她走在,這盒子還不是得落在自己手中?

“給你就給你!誰稀罕!”林氏將盒子扔在**,朝魏伯山冷笑道,“正好,財神來了,你們也不必藏著掖著,該要多少銀子就趕緊說,不然人走了你們別後悔!”

“你胡說什麽!”魏伯山眼中有些倉皇,不安地看了看魏明緋。

“怎麽,你兒子做下的醜事還不許人說麽?”林氏啐了一口,“他賭錢欠債,連老宅都被人砸了,你倒好,不聞不問,明明有一個鐲子還想著私藏,我看你們都是一路貨色!”

林氏這些天來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也顧不得什麽臉麵尊長,恨不得將話說的再惡毒些。

雖然魏明緋並不同情魏伯山,此刻見他滿頭白發顫顫巍巍的模樣,也不忍他再受林氏的辱罵。

“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責?”魏明緋厲聲道,“自己不也是滿身首飾,若日子已經難到這種地步,你還帶著這些首飾做什麽?還想著找男人找出路嗎?”

林氏麵上一紅,之前不貞之事本就是她大為忌諱的,偏偏魏明緋一提再提,讓她十分又羞又惱。

“我一個嫁進魏家的外姓人,你們還指望我替魏家還債不成?”林氏翻了個白眼。

“那我一個嫁出去的女兒,你為什麽還想著摳我的銀子?”魏明緋反問道。

林氏噎住,想了半刻覺得自己根本說不過魏明緋,在這裏不過白白受她折辱,幹脆啐了一口轉身出門。

魏伯山看著自己的狼狽模樣,實在覺得丟人至極,而且林氏方才將魏成廷的醜事和魏家的拮據一一說出,他隻覺得自己在魏明軒麵前抬不起頭來。

“祖父,先將身體養好吧,別的事都稍後再說。”魏明緋將他扶到**,伸手在他脈搏上探了探。

“不必費心給我號脈了,”魏伯山微微闔目歎了口氣,“我這身子自己清楚的很,本就老了,再加上近來這些事......”

兩行濁淚自魏伯山臉上滑下。

魏明緋微微有些難過,別過臉去,也不願多說什麽,這些事,不過都是前有因後有果,她也沒有什麽好安慰他的。

“這鐲子,你帶過去給你母親,放在我這兒,始終都要被人覬覦,”魏伯山將盒子遞到她手中,“而且這鐲子,本就應該給長媳。”

魏明緋沒有收,將盒子推回去,“既然是祖母的遺物,祖父就留個念想吧。”

魏伯山忽然又激動落淚。

“我竟沒有想到,這些孩子裏,你是最有出息的,當初成廷機敏聰慧,我對他抱有厚望,結果竟成了這個樣子,萱兒靈巧懂事,可我聽聞她後來做的那些事,也失望至極。”

“倒是你,從小訥然溫吞,誰知大了竟然這樣獨當一麵,你若是個男子,我真是死也瞑目了!”魏伯山說罷竟然嗚嗚哭了出來。

“我是不是男子,對魏家該盡的義務一分都不會少,”魏明緋果決說道,“至於其他人,祖父還是放寬心吧,你也沒法替別人操心一輩子。”

魏伯山怔怔地看著她,隻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孩子看得明白。

良久,他拭了拭淚,“你在鎮南王府近來如何,郡王等人對你都還好吧?前些日子我聽人說你竟然進了大理寺,找人問了幾回也問不出什麽。”

“都是過去的事了,現下鎮南王府已是我在掌事。”

魏伯山連連點頭,“那我便放心了,鎮南王府終究是深門大院,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這話倒是說得由衷,魏明緋溫聲應下。

陪魏伯山說了一會兒,魏明緋便起身告辭,前往李氏房中。

李氏已經聽聞林氏在魏伯山房中大鬧一事,猜想女兒也已經知道魏家當下的處境,有些尷尬又蒼涼地笑了笑,“本來不想讓你煩心的,沒想到還是被你聽到了。”

“母親,我們何時要這麽見外了,就因為我已經嫁出去了嗎?”魏明緋我這母親的手道,“就算我不是魏家的什麽頂梁柱,可我始終是母親的女兒。”

李氏低下頭,心中既欣慰又難過。

“魏家若是發達,你在鎮南王府還有些麵子,若是沒落式微,隻怕傅宴和他們......”

“母親這話我卻不認同,”魏明緋看著她道,“娘家若是光耀,我麵上不過多貼些金,想要過得舒坦,終究還是要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