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禹,好像去江南也有月餘了吧?”程氏忽然幽幽問道。

柳氏有些狐疑地看著魏萱,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

魏萱一看二人的神色,便有些不安恐慌起來,索性拿出帕子掩著麵嚶嚶哭了起來。

“寧禹被趕去江南,我費盡心思給咱們王府懷上一個孩子,想要慰藉公婆與祖母,誰知道有的人竟然能問出這麽惡毒的話來。”魏萱滿臉的淚水,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程氏的臉色稍稍和霽,憐惜地看著她,“怎麽好好地說這些,快別哭了,別動了胎氣。”

“祖母,哪裏是我要說啊,”魏萱反倒哭得更加傷心,“分明是明緋不肯放過我,連我腹中的孩兒也不肯放過!”

柳氏想來她也不敢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情,於是指著魏明緋罵道,“你可真是黑心肝,自己沒有身孕,便想離間我們東院!”

“你這麽急赤白眼的做什麽?”魏明緋嗤笑一聲,“這孩子是誰的,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將來那頂綠色的帽子反正也落不到我的頭上!”

魏萱聞言臉色又是一白,趕忙趴在桌上叫起來,“祖母,我......我肚子疼......”

“快!叫大夫來府裏,”程氏嚇得趕忙站起身來,朝左右急聲吩咐道,“還不趕緊將她扶回房中去!”

春閑似乎早已等著這句話,於是趕緊利索上前,攙著魏萱慢慢離席。

等他二人一走,程氏的臉色也黑了下來。

“日常你們如何暗鬥我都不管,”程氏定定看著魏明緋道,“現下魏萱有了身孕,她若有什麽好歹,就是傅宴說情我也不會留情。”

魏明緋微微眯眸,這老太就這麽偏愛大兒子嗎?

“她不招惹我,我必然沒功夫理她,”魏明緋拿起筷子自顧自吃起來,“她若鬧什麽幺蛾子,丟人的可是鎮南王府。”

程氏抿了抿唇,片刻也離了桌徑自回房去。

......

程氏與柳氏雖然明麵上說要照顧魏萱,可燕窩一事,到底誰都沒舍得將自己那份勻出來給魏萱。

“死老太婆!兩個死老太婆!”魏萱在房中氣得頓足。

“小姐,我不但燕窩沒有領到,還在賬房鬧了一肚子氣”春閑一臉喪氣地看著她道,“這個月的月銀還是少了一兩,我去問世子妃房中的丫頭,她們說得下個月才不占咱們的月銀。”

“你去問過老王妃沒有?”魏萱急切問道。

“怎麽沒問?”春閑臉上更加喪氣,“還沒有開口,老王妃就說起她吃的什麽什麽藥,多麽貴一副,不是擺明了不肯接濟咱們麽?”

“都是些嘴上功夫!”魏萱將手中茶盅往桌上重重一頓。

自從傅寧禹離開京城,她在鎮南王府的日子過得著實艱難,程氏不願搭理她,柳氏隻想著從她身上摳些東西下來。

她本想借著有孕之事在鎮南王府中抬一抬地位,誰知這二人都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一說到銀子補品,誰都不肯補貼分毫。

倒是趙契亭,還真的兌現了些承諾,自己在京中好幾處地方都掛了他的賬。

想到此處,魏萱眸中忽然閃過一絲算計。

既然鎮南王府敲不出什麽,自己何不借著身孕去趙契亭那邊碰碰運氣。

“春閑,你過來。”魏萱朝春閑招招手。

春閑附耳過來,聽魏萱耳語數句之後,有些猶疑地點了點頭,轉身出了屋子。

......

城西,得月樓。

廂房中,魏萱坐在桌錢嚶嚶抽泣,而一旁的趙契亭眼中卻又些許不耐煩。

“你約我出來,到底為了何事,一直在這兒哭算怎麽回事?”

趙契亭本不願前來赴約,得月樓裏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自己在此處現身若是被人看見與她在一處,實在不妥。

“這才多久,你便厭煩我了?”魏萱抬起淚眼望著他。

趙契亭最不願看女人這般哭哭啼啼,當下轉過頭望著窗外江景。

不知怎地,他腦中忽然又浮現起魏明緋爽朗果決的笑意,對於魏萱哭哭啼啼說的什麽根本沒有在意。

若是她,大概便不會這般黏黏膩膩。

“這孩子怎麽辦才好?”魏萱止了哭聲問道。

“孩子?”趙契亭這才回過神,狐疑地看著魏萱,“什麽孩子?”

魏萱眼中閃過一絲慍怒,“你不會下了床便不認賬吧?”

趙契亭這才明白,她說的孩子是怎麽回事。

那日太子府宴席之後,二人又曾約著春風幾度,趙契亭不得不承認,魏萱在男女之情上還是令他比較滿意。

至於她說的孩子,或許是他的也未可知,不過這些事情對他來說也不甚重要。

“你是說,你腹中的孩子,是我的?”趙契亭眯了眯眸。

“傅寧禹離京多久了,這孩子還能是他的不成!”

趙契亭默然不語。

“現下這事已經瞞不住了,我雖然在王府稱這孩子是傅寧禹的,可隻要傅寧禹仔細想想就會發現破綻!屆時我怎麽辦才好?”魏萱惶恐地看著他。

“嗯,此事確實不宜再拖。”趙契亭點了點頭。

魏萱臉上浮起一抹喜色,他竟然連問也沒有多問一句便將此事認下了,枉費她出門前還想來那麽多搪塞的說辭。

“我來找人吧,你找個方便的時間,我讓人來接你。”趙契亭沉吟片刻到。

魏萱心頭怦怦亂跳,他這是要把自己接出王府?!

“會不會太倉促了?”魏萱有些猶疑,“畢竟鎮南王府在京中也是世家,我就這麽走了......”

“走?”趙契亭疑惑看著她,“去哪裏?”

魏萱忽然怔住,自己與他說的真的是同一件事嗎?

方才他說派人來接自己,不就是要將自己從鎮南王府帶出來收在身邊?

“你派人來接我,難道不是......”魏萱越發地疑惑了。

趙契亭何等機敏的心思,見她這幅神色,已經猜到她心中想得是什麽,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似有似無的嘲意。

“找一個產婆替你下胎而已,難道還要去多遠的地方?”趙契亭輕笑一聲。

聞言,魏萱簡直如遭雷擊!

這個男人,竟然隻是想替自己下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