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更加疑惑,朝陸掌櫃看了看,隻見陸掌櫃也是一臉無奈。

“這林氏你或許不知道,可杏林中人誰不知道?”老楊歎了口氣,“此人家大業大,而且黑白都熟,做生意向來隻憑緣分不問價錢。”

緣分?

魏明緋微微張了張嘴,這是什麽佛係賣家?

“林氏祖籍江南,這些年卻一直在北邊經營,我聽說好像是為了了卻過世的夫人一個什麽心願,”老楊皺眉,“但我也未與他打過交道,對於此人也不甚了解。”

魏明緋忽然定定地看著他,“老楊,你以前究竟是做什麽的?”

老楊怔了怔,沒好氣道,“要飯的!”

三人又在鋪子裏閑敘了一會兒,魏明緋才帶著小南回王府去。

馬車在王府前停下,魏明緋剛下車,便看見送傅寧禹去江南的馬車,馬車旁,柳氏抱著兒子泣不成聲,而傅桓秋也是滿麵愁容,傅寧禹就更不必說了,簡直如同遊魂一般。

魏明緋並沒有絲毫惻隱,牽著小南正要進府,卻聽見柳氏哭罵道,“毒婦,你會有報應的!日後你的孩子也會跟你天涯兩地!”

魏明緋陡地轉頭,眼中兩道利刃一般的寒光刺向她,“你再說一遍!”

“不,不是天涯兩地,是死生相隔!”柳氏嘶喊道。

“啪!”

魏明緋一個耳光重重甩在她的臉上,柳氏捂著臉瞬間有些懵了!

“此去江南山長水遠,但願傅寧禹一路平安才好。”魏明緋森然道。

一旁的傅寧禹似乎被魏明緋這個舉動刺了一下,瞬間滿眼殺意地衝上前,想要扼住她脖頸!

就在這時,一隻手猛地將傅寧禹格開,迅速把魏明緋護在身後!

“再敢妄動,無論是誰,劍不留情!”點墨將已經出鞘的半截劍抵在傅寧禹的脖子上寒聲道。

傅桓秋與傅寧禹隻得怒目瞪著魏明緋,卻再也不敢妄動,連柳氏也不敢再罵,一直等魏明緋進了府門走遠,才恨恨地收了目光。

傅寧禹又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上了馬車,與爹娘也沒有多說什麽,便直接吩咐馬車啟程。

在他心裏,對傅桓秋夫婦也有怨氣,傅桓秋明明是要世襲爵位的,卻對傅宴絲毫不敢反抗,這次若父母能替他擋一擋,他或許也不必被遣回江南。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出了京城,傅寧禹雙目渙散地望著窗外,想到身後的繁華今後便與自己沒有半分關係,他便說不出的難受懊喪。

剛走到驛站,馬車忽然停下。

傅寧禹覺得奇怪,朝外頭問道,“怎麽停下來了?”

外頭沒有回音。

傅寧禹挑開車簾,隻見車夫已經不知去向,車邊站著的一個黑衣勁裝男子,是他沒有見過的生麵孔。

“你是何人?”傅寧禹雖然有些害怕,卻還是趾高氣揚問道。

“東宮有請,傅公子下車隨我去一趟吧。”那人麵無表情道。

趙契亭?

傅寧禹沒想到他竟然派人在此攔路,心頭好似閃過一絲亮光,趕忙下了車,上了旁邊的一輛馬車。

太子府。

“傅寧禹,本宮扶持你這麽久,就是為了讓你去江南看老宅的嗎?”趙契亭坐在榻上,手中盤著一串紫檀珠。

“殿下恕罪,如今我祖父不在鎮南王府,傅宴便一人獨大,我實在無法與之抗衡,否則說什麽我也不願遠離京城!”

傅寧禹如喪家犬一般祈望地看著他,若不是已經有了安排,他又怎麽會把自己傳喚道此處?

“那本宮若是將你留下,你要如何報答本宮?”趙契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傅寧禹眉頭一舒,事情果然與他料想的不差!

趙契亭一向與傅宴不睦,而他又非常需要一個眼線安插在傅宴身邊,想來是不肯能眼睜睜看著傅宴把自己遣走的。

“那必然肝腦塗地,萬死不辭!”傅寧禹慌忙表起忠心。

“讓他出來。”趙契亭朝一旁吩咐。

傅寧禹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後堂走出一個男子,一身黑衣,帶著簷帽。

“你看他像誰?”趙契亭勾勾唇角。

傅寧禹細細看去,心頭忽然一驚,“像......我?!”

那人身形高矮胖瘦與他幾乎無異,摘下簷帽後,五官也與他有六七分相似,若是但看側臉,簡直與他一模一樣!

“此人代替你去江南看守老宅,免去你勞役之苦,你可安心了?”趙契亭微微朝後靠了靠。

傅寧禹簡直欣喜若狂,從鎮南王府出來時,他可謂行屍走肉一般,現下這魂算是回來了。

“小人一生都願受太子殿下差遣!今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無需這般客氣,”趙契亭淡淡笑道,“你隻需靜靜地在京中蟄伏等待便可,必要的時候,我會召你出來。”

“是。”

......

傅寧禹離開之後,柳氏每日一直病懨懨的,魏萱讓春閑去求了她幾次,想讓她在程氏麵前替自己說說好話,但都被她不軟不硬地擋回去了。

“怎麽?她還覺得兒子是被我害得不成?!”魏萱氣得跺腳。

“小姐,小點聲啊,若是被人聽見,隻怕又要招來禍端。”春閑勸道。

“我都已經這麽倒黴了,還能到沒到哪裏去?他們還敢殺了我不成!”魏萱聲音絲毫不減。

“現在如何是好,夫人不肯去老王妃處勸說,若是老王妃不開口,這府中隻怕沒有人能救你出去啊。”

“她不肯去,我就自己去!”魏萱看著門外,眼神陡然陰鷙,“程氏之前做下那種事,現在想要撇的幹淨,做夢!”

沉吟片刻,她朝春桃低聲道,“你去我屋中右邊的衣櫥裏,在最下頭找一個描金的匣子,直接拿給程氏,我就不信她看完之後無動於衷!”

春閑遲疑道,“小姐,別再是什麽毒藥之類的吧?”

“蠢材,我難道能讓你明目張膽去下毒不成!”

春閑悻悻地應下,然後悄悄離開了祠堂。

她按照魏萱所說之處,果然找到一個描金匣子,於是忐忑地拿到程氏房中,求了好一會兒,才央人把盒子送進程氏屋裏。

程氏打開盒子,臉色頓時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