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宮，道榜第一擂之上，金色字跡在暮光中熠熠生輝——“夜無塵”。
無人挑戰此擂已有三年。
即便是宗門三大真傳之一的蘇玄清，當年也在此人劍下落敗，負傷閉關至今。無塵之名，如同封神。
此時，林歸舟於連勝三戰之後，站上第四擂未動。
他沒有立即出劍，隻是微抬眼眸，看著最上方那道金輝纏繞的擂台，語氣淡然，卻帶著無法違逆的鋒芒：
“我下一戰，挑戰夜無塵。”
四座皆震。
“不可能……他瘋了嗎？！”
“夜無塵連戰宗級強敵都能從容不敗，林歸舟雖然妖孽，也不過剛入榜五，竟敢一口氣挑戰第一？！”
“不對，他這一戰不是挑戰，而是——邀戰！”
整個劍宮山門，所有弟子、長老、護法，甚至隱居長年不出的數位劍宮老祖，此刻皆被驚動。
天機鍾再響，道榜擂台徹底開啟“無上爭”狀態！
這意味著——
林歸舟的挑戰，不再是普通擂鬥，而是直接動搖整個榜首格局，若勝，金名可移，宗主可觀！
而這份資格，整整百年，僅兩人擁有。
這一刻，劍宮之巔，劍陣深處，一道淡金色身影緩緩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宛若星辰般深邃冷漠的眼眸，似曾俯瞰塵世，又像早已厭倦萬物。
“又是……有人來爭。”
“可惜。”
“還不夠格。”
聲音低沉而古老，像是從千年前傳來，下一息，那身影驟然化作一道金光，瞬間跨越三千丈虛空。
——“夜無塵，現身。”
他腳步極輕，每落一步皆無聲，但天地間卻為之震**，連遠山劍陣都似隨之顫動。
林歸舟立於擂上不動，看著那道金影緩緩降臨，一股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撲麵而來。
這是一種與此前所有對手截然不同的氣息。
如九天神祇俯瞰凡塵，冷冽、孤傲、不可一世。
夜無塵沒有帶劍。
但他隻抬手輕撫虛空，便有萬千星光匯聚指尖，化作一柄虛幻之劍。
“歸舟……你知這‘塵劍’名何來？”
林歸舟未答，目光卻銳利如劍：“無塵之心，劍不染塵。”
夜無塵淡笑，道：“很好。你是第三個能答出此意的人。可惜前兩個……都敗在此劍下。”
他輕輕抬劍——
瞬間，整片天地轟然一震。
那一劍並未斬出，卻仿佛將整座擂台切割成三重空間。
所有人驚駭欲絕！
“這不是法術，也非劍訣，是……領域？！”
“他已將劍意領域化，半步入道了！”
“林歸舟恐怕要止步於此……”
可擂台之上，林歸舟沒有動。
下一息，他緩緩閉上雙眼，一道銀色劍光在背後浮現，歸元劍震顫，身周浮現三重劍魂影像，隱約與天地共鳴。
“我曾在霜原夜渡萬裏。”
“也曾在殘陽下獨立妖屍之間，孤劍前行。”
“你可封神……可你，終究也是人。”
“這一劍，叫‘凡心問道’。”
林歸舟睜眼，一劍出鞘！
天地之間，風雷驟止，萬物皆靜。
那一刻，無數觀戰弟子竟有種錯覺——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劍下陷入短暫停滯。
而擂台上，那劍光未到，夜無塵身前的塵劍竟微微顫抖！
“這小子……”
夜無塵第一次收斂了眼底的輕蔑之意，身影一晃，手中虛劍徹底凝實，一道金芒橫掃而出，正麵迎上歸舟長劍。
“好——那就以劍對劍。”
——“神斬。”
——“凡問。”
兩劍相交，天地震**，整座道榜擂台轟然炸裂！
劍光如瀑，飛流三千裏！
一時間風雲變色，數十道護宗大陣驟然激活，數位宗門長老飛身壓製劍意餘波。
而擂台之上，兩人皆靜立。
良久。
“哢……”
金光虛劍自夜無塵掌心裂出一道痕跡。
林歸舟的歸元劍，也寸寸崩裂，隻剩劍柄。
二人嘴角皆有血絲溢出。
但誰也未倒下。
夜無塵深吸一口氣，看著林歸舟，第一次低聲開口：
“我夜無塵，從不讓位於人。但你這劍……可入我記憶。”
“再戰三劍，若我再退半步——金榜，讓你。”
林歸舟點頭：“願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