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劍鳴，天地肅殺。
執法使沉聲道：“第二問——生死問。”
“此問不問招式，不問心誌，隻問你能否承下生死一線。”
林歸舟不動如山，眼神平靜：“如何問？”
隻見那執法使右掌一翻，一道金黑雙色的玉盤緩緩升空，盤中凝聚著無數碎裂的劍意，宛如千百斷劍拚合。
“生死盤，三息之後，擇你本命，斬你心竅。”
“若你能在劍意裂心之中撐過六十息，此問——過。”
“但若劍意斬心，你念動一退，身形一亂，魂念一破，皆算敗。”
話音未落，整座擂台已然封鎖，林歸舟的身體自動被一股無形劍意鎖定，抬手不得，逃避無門。
“這不是試問，是生死局！”
“天劍閣……想借劍榜之名殺他？！”
“若他真承了這盤……”
眾人心中震動，連萬劍古宗幾位長老也暗中傳音，卻都被執法使一掌鎮壓——天劍閣榜試，外宗無權幹涉！
而林歸舟，竟毫無猶豫，緩緩閉上了眼。
“開始。”
嗡！
金黑生死盤爆發出千萬道細若遊絲的劍線，每一道都仿佛來自不同的劍修執念，斬人心魂，逼人真念！
第一息，林歸舟眉心浮現一道細痕，鮮血順著流下。
第十息，他丹田震**，氣海逆流，渾身氣血如怒海翻湧！
“他的本命劍魂在自行抵禦……可這盤是專斬劍魂的，他越強，越痛。”
第二十息，林歸舟神色依舊，卻周身衣袍已被氣息震得碎裂，一道道如劍鋒橫切的血口布滿全身，鮮血灑落如雨！
第三十息，他終於動了動指尖。
不是顫抖，而是……
握緊。
“嵐心……不滅。”
林歸舟輕語，識海中，一座模糊的劍山浮現而出，正是那日在宗門秘境中頓悟的【萬劍歸墟】之形。
而這一次，不再虛影！
嘩——！
萬劍齊鳴，自體內爆出！
那是他以自身血肉、魂魄、道心，鑄成的真劍山魂！
第四十五息，生死盤震動，劍意退三分！
“他……在反噬生死盤？”
“這已經不是堅持了，這是在反殺陣主！”
執法使臉色第一次沉了下來，他看著林歸舟身後那逐漸凝實的劍山虛影，猛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是……天劍真影？”
“不可能！這不是天劍閣的傳承，他怎麽會有這種劍魂之像？！”
第五十九息——
林歸舟緩緩睜開眼，血絲遍布，但眼神堅定如初。
“六十息，到了。”
嗡！
生死盤劇震崩解，金黑劍光四溢中，林歸舟身影仍然筆直站在擂台之中。
鮮血未幹，氣息未穩。
但他站住了。
“第二問，破。”
執法使低聲道，語氣複雜難明。
“這不是一個新弟子……這是真正的天劍胚子。”
觀戰台上，蘇靈雪眼中異光浮現，悄聲自語：“他每一步走來，都是死局。”
“但他一步未退。”
“這才是劍道。”
天劍閣眾人目光再變，一些本不以為然的高階弟子眼中露出了深深忌憚。
林歸舟緩緩吐出一口氣，眼中寒光再起：“第三問，還請賜下。”
執法使沉默片刻，終是揮手收起生死盤。
“第三問……不再比試，而是——執令。”
“天劍閣外令初開。”
他指尖一點，虛空中頓時浮現出一道金邊黑令。
“凡登榜者，前五席可獲外門特招名額，得以參與‘劍淵之門’開啟前的試煉——”
“但，必須接我天劍閣外令。”
“前往北冥古原，鎮壓亂域劍魂。”
“你，接是不接？”
蘇靈雪臉色一變：“那是送死！亂域劍魂乃千年前被封的禁地，是整個中原劍修皆忌憚之地！”
“就算是天劍閣真傳，也極少踏足其中——你這是……”
執法使看她一眼，冷淡道：“此乃劍榜之問，萬劍古宗不得幹涉。”
眾人嘩然，原來，這才是他們真正的意圖！
不殺你，但借令殺你——這才是“問劍”中最陰狠的手段！
然而，所有人目光之中，林歸舟卻隻是微微一笑，開口道：
“亂域劍魂？”
“我接。”
“但記住，不是替你天劍閣鎮壓。”
“是我林歸舟，清我的道。”
轟！
雷霆在天際滾動，仿佛被這一句震響，蒼穹之上那剛剛穩固的劍榜，竟也隨之一顫！
執法使目光劇烈收縮，死死盯著林歸舟的眼睛，仿佛第一次——不敢小覷。
“好……你若能回來，劍榜前五，必有你名。”
“否則，你不過是個，為自己送命的瘋子。”
林歸舟抬頭望天，神情冷峻。
“瘋子，也好。”
“那便瘋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