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如靜水初起波瀾，一縷縷裂痕自虛空深處浮現。
這是劍榜將啟的前兆。
林歸舟靜靜站在殘破的演武台中央，身上的霧嵐之氣未散，腳下布滿裂痕，卻無一人敢踏前半步。
“戚無影，落敗了。”
“敗給了林歸舟。”
無數弟子麵麵相覷，似乎還沉浸在方才那一劍未出的劍勢之中，那一劍仿佛穿越了視線、神魂，直指人心。
“他才不過神橋境後期……這不是境界的問題了。”
“這小子，徹底瘋了天劍閣。”
議論聲中，蘇靈雪緩步踏入場中，眼神微凝，輕聲問道：“你可知，斬他之後，會惹來什麽？”
“劍榜提前顯影，天劍閣上下，絕不會善罷甘休。”
林歸舟隻淡淡回了一句：“殺敵者來，敵意自解；來者若非敵，自會敬我。”
蘇靈雪一怔，忽而輕笑，眸中流光四溢：“好一個‘敵意自解’……真傳弟子，我認了。”
而幾乎在同一刻，天際裂縫轟然震**，一道雪白的靈舟撕裂空間，從域外緩緩駛入。
“那是……天劍閣的雲璿舟？”
“怎會來得如此之快？！”
轟！
雲舟未停，十幾道氣息如山般壓下，立於空中，首位之人身披黑金劍袍，眉目清寒，神情中帶著天生的冷意與桀驁。
“萬劍古宗，林歸舟，可曾殺我師弟戚無影？”
他聲音平淡，卻如風卷驚雷。
蘇靈雪眼神微眯，剛欲回應，林歸舟卻先一步抬首而立。
“我殺的。”
“有問題，便來問。”
那一刻，整個萬劍古宗的氣氛仿佛凝固了。
所有長老都心頭劇震。
“他瘋了嗎？！對麵可是天劍閣外門執法使，元嬰巔峰之上，還有三位神魂化身！”
“他連宗主都不曾示意，直接承認了？”
“林歸舟此舉，怕是要將古宗拖入劍宗之戰啊！”
然而，天劍閣執法使卻並未立刻動手，反而抬眼看了林歸舟幾息，冷聲道：“你倒是有膽。”
“不過，非戰之鬥，終究隻是私怨。”
“我不為他報仇，也不斬你。”
“隻是……”
他手中一卷玉軸緩緩展開，天空靈氣如筆，凝書成榜。
【劍榜初啟·封榜之試】
“你既登榜，便接我天劍閣三問。”
“若你敗一問，榜中除名；若你勝三問……天劍閣，賜你外門榮銜！”
轟——！
整個古宗炸開了鍋。
“他要讓林歸舟在萬劍古宗，接受天劍閣試問？！”
“是羞辱，還是……試探？”
林歸舟卻神情未動，眸光如電：“三問，可立刻開始？”
那執法使微一挑眉，笑意更冷了幾分：“好，你選此刻，那便如你所願。”
“第一問——劍心無垢。”
言罷，隻見他背後那名紫衣女子踏步而出，手執素劍，身姿如雪中孤梅，淡雅卻淩冽。
“天劍閣·第五真傳·阮輕漣，擅幻劍之道，擂台鬥劍三十二戰不敗，外號‘劍中幻蝶’。”
“我問你：你可破她幻劍？”
林歸舟卻沒有任何猶豫，隻淡然應道：“試便試。”
轟！
擂台重開，幻氣流轉之間，林歸舟已然身入迷局。
天地皆白，萬象皆空。
他身周出現數千名“阮輕漣”，每一道影子都帶著真實劍意，分不清真假，破不得虛實。
“此幻劍之陣，能困三階元嬰……”
“林歸舟此刻才初入真傳，他破得了嗎？”
而下一刻，霧嵐再度浮現。
林歸舟閉目，沉聲低語：
“霧嵐·不見五識。”
五感剝離，幻覺斷生。
林歸舟手中長劍一轉，猛然指向東南第三十九步，雷霆一閃——
“你在此。”
呲啦！
千影盡滅。
白衣女子化為劍光，倒退三丈，臉上露出駭然之色。
“他居然……用斬識來破幻？”
執法使眉頭一挑，眸中竟罕見地多了幾分認真。
“好，第一問，破。”
“第二問，見生死。”
“你準備好了嗎？”
林歸舟抬起頭，身上的劍意仿佛正在蓄積，朝著某個極點狂飆——
“我從不曾準備。”
“因為我，始終在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