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如墨。

靈雲宗主峰之巔,一座不為外人知曉的石殿,悄然亮起了淡藍色的靈光。殿中設有六座蒲團,中央則是一尊半身石像,正是靈雲宗曆代傳承的象征。

此刻,殿中隻坐著三人。

淩恒端坐主位,神情沉肅。左側是一名灰袍老者,名為顧幽,是宗門內院執法長老,擅長查探、審問之道;右側則是內務總管祁玄,掌控宗門資源調配與弟子分配。

氣氛壓抑。

“淩宗主突然召我等深夜議事,想必是有大事發生。”祁玄的聲音沙啞,麵上雖是謙恭,眼神卻時不時掃向淩恒,隱含試探。

淩恒並未立即回應,而是緩緩抬手,將一枚淡金色玉簡輕輕放在了石案上。

“這枚傳訊玉簡,是我在無忘牢外偶然截獲。”

顧幽伸手接過,靈識探入,眉頭頓時擰緊:“這是……趙夜行與外宗某勢力的暗中聯絡內容?”

“不錯。”淩恒淡聲道,“趙夜行雖為我多年心腹,但此事若屬實,那便不是小事,而是——叛宗。”

祁玄皺眉,神色凝重:“此事若傳出,必將引發宗門動**。趙夜行如今掌管外門,權勢滔天,一旦清洗,整個外門體係都要重組。”

“正因如此,我才不欲公開。”淩恒語氣一轉,冷意陡生,“我需要你們配合,在宗內布下一張網,先暗查,再決斷。”

顧幽緩緩點頭,目光幽深:“我會讓‘青鸞’暗中布探,自內門開始查起。”

“祁玄。”淩恒轉向他,“外門事務,你最熟悉。明日開始,把趙夜行管轄範圍內的資源調配全部凍結,以臨時整頓為由行事。”

“明白。”祁玄沉聲應下,“我會讓賬房的人查清每一筆靈石走向,看看到底藏著多少貓膩。”

淩恒坐直身子,眼中寒芒閃爍:“這次,我要知道,他到底在和誰交易,又想在背後做什麽。”

……

翌日,靈雲宗表麵如常,實則風起雲湧。

白衡被囚之事暫未公開,然而宗內有識之人早已察覺到宗主的動向異常,加之外門各堂口突然遭到凍結、審核,暗潮迅速彌漫開來。

趙夜行也察覺到了異樣。

他站在外門主殿的石階之上,手中緊握一卷玉帛,臉色陰沉。他的親信前來稟報:“大人,宗務司忽然調走了我們‘斷魂堂’的所有功法資料,理由是例行清查。”

“清查?”趙夜行冷笑,“明麵是清查,暗地裏是在切我羽翼。”

“要不要我等先下手為強?”

趙夜行搖頭:“不能亂動。”

他眼神深邃:“淩恒……你終於動手了。可惜,你來晚了。”

他抬頭望向主峰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你以為我這些年隻是積攢權力?你太小看我趙夜行了。”

……

與此同時,無忘牢內。

白衡依舊平靜地坐著,然而與前幾日不同,此刻他眼神中多了幾分沉靜後的鋒芒。

他通過秘法,已然將靈識外放至數裏範圍。雖然被封印壓製,但依舊能感受到一些特殊波動——宗門正處於極為微妙的結構鬆動之中。

“看來……淩恒開始行動了。”

白衡眼中微亮,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趙夜行,你該不會以為,我在這裏坐以待斃吧?”

他的體內,一縷極其微弱的神念悄然運轉,繞開封印,悄無聲息地朝地底深處傳去。

那是他早就準備好的一枚“引魂釘”,乃是他與外界聯絡之法——埋在地底三尺,用於接引早已安插在宗門外圍的暗子。

他沒有選擇立即逃脫——他要的,不隻是自由。

而是徹底洗牌。

……

夜色再臨,趙夜行踏入偏殿,獨自一人點燃靈燈。

他取出一麵烏黑古鏡,滴血激活。

鏡中光影一閃,顯現出一個戴著紫色麵具的修士,聲音沙啞:“趙護法,可有進展?”

“靈雲宗的封鎖開始了,我手中還有一日可動用的權限。”趙夜行眼神森冷,“我要的援兵,準備得如何?”

“十人已就位,皆為化神後期。隻等你一聲令下,便可強攻宗門。”

“很好。”趙夜行咬牙切齒,“我要讓淩恒看到,他信錯了人。”

紫麵修士聲音低沉:“白衡呢?”

“他活著,但活不久。”趙夜行麵露狠色,“到時候,整個靈雲宗上下都會隻記得趙夜行的名字。”

鏡影漸淡,殿中一片死寂。

……

而此時的主殿之上,淩恒與顧幽正默默凝視著一張新呈上來的卷軸。

卷軸上的標記,正是趙夜行近日來調動的靈石路徑——赫然連接著一個叫“血牙門”的地下殺手組織。

淩恒目光一凜:“終於露出馬腳了。”

顧幽輕聲道:“宗主,再給他一日,他必現破綻。”

淩恒點頭:“我會的。但到了那時,整個靈雲宗的格局,也要重新洗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