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辰不解,“為何?”

李玄澤在棋盤邊落座。

他也說不出來緣由,反正就是不行。

下了兩局棋後,許辰才被允許離開。

到了亭下,許辰同山竹擦肩而過,還是沒忍住回過頭,問山竹:“殿下不是說,不來百花宴的嘛,我壓了整整五千兩啊……”

明明問了太子的,得到不來的答複,他才信誓旦旦壓了五千兩,以為能大賺一筆,結果賠慘了。

偏偏他還不能質問太子為什麽騙他。

這種苦有誰能懂?

山竹一本正經的說:“殿下可能是想讓世子領悟到賭博的弊處,從此戒賭。”

許辰震驚的瞪直了眼。

“我覺得太子最近是不是有些古怪,很愛管我啊,我賭錢他管,找姑娘他也管……”

思來想去的,許辰得出個結論。

“殿下不會喜歡我吧!”

他對於感情這方向實在太敏感了。

處處管著,又見不得他和別的姑娘接觸,這不是愛上他了是什麽?

山竹翻了個白眼,權當他在說笑。

許辰被自己的猜想驚愕住,抬頭往涼亭上看了眼,隨即打了個哆嗦,落荒而逃。

……

林歲寧跟著梁王妃走進一棟閣樓。

入眼,是許多的書架,書房上擺滿了書。

“我是打算在這兒常住的,便讓周稷卿修了藏書閣,”梁王妃隨手拿了本論語,遞給她,“看過這些書嗎?”

林歲寧雙手接過,搖搖頭。

“能認一些字。”

都是姨娘手把手教她的。

梁王妃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憐憫,“那從明日起,你便日日過來,我派人教習你。”

林歲寧大著膽子問:“王妃與我娘親是故交嗎?”

王妃把玉蟬給她時所說的話,她反反複複在回想,在思索。

她長得並不像父親,那王妃透過她的臉,想起的那個人,隻能是她的母親。

而且這件事,父親絕對是不知道的,否則憑父親一心往上爬的心思,早就利用了這層關係。

時至眼下,她更怕王妃是認錯了人。

梁王妃仍然避而不談。

“是太子囑咐我的,讓我教習你琴棋書畫。你接下來要學的多著呢。”

太子?

為什麽讓她學那些?

無論什麽緣由,太子有培養她的意思,那便是好事。

至少說明她對太子來說有用。

林歲寧說:“我一定好好學,不負太子期許。”

梁王妃瞧著這丫頭乖巧的模樣,是越看越喜歡。

有句話,她也是很想問。

“姑娘,太子是不是對你有情?”

林歲寧原本是不打算解釋,但王妃問起了,她便不能撒謊。

“沒有,太子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才對我格外關照的。”

“你妹妹?”

梁王妃這陣子都在安淮縣,對於長安發生的事,並不太了解。

林歲寧一五一十地道:“我妹妹林芳菲正在太子身邊伴駕。”

是這樣嗎?

梁王妃倒也困惑了。

那看來,太子對那位姑娘上心得緊,連帶著對她的家人都盡心盡力。

這也映襯了那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但無論如何,太子囑咐了,梁王妃就得做到。

“上樓去看看吧。”

二樓迎麵是巨大的多寶閣,上頭擺放著各種大同小異的墨筆和硯台,一張沉香案幾陳在其前,這便是看書習字之處。

三樓放的是一些名家字畫。

山山水水,花鳥魚木。

林歲寧目不轉睛地一一閱過。

“你這個歲數再學畫,或許畫不了多好,”梁王妃望著一幅掛在最正中的廬山觀瀑圖,告訴她,“但你一定要會賞畫,得能分辨哪些是真跡,哪些是贗品。”

林歲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三層樓都逛完了,今日外頭熱鬧著,梁王妃並不打算在這兒久留。

“走,出去轉轉。”

這諾大的花苑,怎麽都看不完。

林歲寧亦步亦趨的跟在梁王妃身後。

每換一處,梁王妃便給她介紹這一處種的是什麽花,這花是什麽來曆,又該怎麽養。

林歲寧都認真聽著,記著。

但這兒多的是梁王妃的客人。

遙遙見了丞相夫人,梁王妃便交代林歲寧:“你隨處去逛逛,再過半個時辰便要開宴,你記得讓人帶你去宴堂,坐我身邊。”

林歲寧樂觀地想,今日這趟還真沒白來。

去宴堂的路上,她已經挑小路走,卻很倒黴地同陸怡狹道相逢。

看見她的人影,林歲寧便轉而往另一邊走去,能避則避。

下一個路口,陸怡還是堵住了她。

“你是怎麽哄的我姑母?”陸怡一步步逼近她,冷嘲熱諷道:“挺有本事啊,林歲寧,知道我姑母心善,便去巴著她了?”

林歲寧坦言道:“是太子殿下讓梁王妃照顧我的。”

太子這座大山,儼然是陸怡對抗不了的,能搬就搬,有靠山不提是傻蛋。

“你扯這種謊,不怕被戳穿了難堪麽?”陸怡半個字也不信,“你以為你算什麽,有幾分姿色就當自己是天仙了,就憑你,也配讓太子做這事?”

雖然聽起來是離譜,但事實如此。

“我說什麽你也不會信,那你來問我做什麽,你該問你姑母,她會告訴你。”

林歲寧要繞過她,卻被陸怡死死拽住手臂。

“你告訴我,那日在周府的書房裏,到底是不是你?”

看來,她也並非全然相信,才又來問一遍。

林歲寧說:“你沒聽太子說嗎,周大人多次尋花問柳……”

“沒有,他沒有多次尋花問柳。”

陸怡盯著她的眼,試圖從她眼裏看出什麽,“周稷卿在安淮這些時日,沒有別的異樣,隻是多去了你林家幾趟,以及那日有個女人送進他書房。”

真有意思,原來周稷卿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

就這,他還真敢上林家來招惹她和姨娘。

林歲寧試圖抽出自己的手臂。

對方手勁還挺大,沒抽出來。

林歲寧歎口氣,“憑我的身份,能反抗得了你嗎?”

陸怡冷冷說:“你知道還敢?”

林歲寧又說:“那像我這樣的人,能反抗得了周大人嗎?”

陸怡沉默須臾。

“什麽意思?”

“欺騙你的,負了你的,是周大人,不是嗎?”

林歲寧頓了頓,苦澀一笑,“在你眼裏,周大人是你的夫君,可在我眼裏,周大人隻是個禽獸。我搞不懂,你明明……”

明明有那麽好的家世,卻偏偏要鍾情一個人麵獸心的畜生,還分不清罪魁禍首到底是誰,甚至遷怒無辜。

陸怡沒等她說完,便惱羞成怒的抬起手。

“你說誰是禽獸?”

那一巴掌,卻沒能打到林歲寧的臉上。

陸怡的手腕被一隻手牢牢扼住。

她用力掙了掙,才發現抓著她手腕的人是誰,瞳孔猛地一顫。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