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忍不住?要喝茶?還是吃果子?”沈拂煙眨了眨眼,不明所以地歪著頭問,“你還不快些回去,院裏什麽都有,何必要來蹭我的。”
她對裴晏危的神出鬼沒一點辦法也沒有。
裴晏危緩緩垂首凝眉,笑意**漾在眼底。
他收緊胳膊,緩緩伏在沈拂煙側耳邊,聲色惑人:“看著你……忍不住……”
緊接著,裴晏危滿意地看著沈拂煙剛消退熱氣的臉又倏然紅了。
“你、你說什麽呢。”沈拂煙先前撩人得緊,這下卻慌張地移開了目光,緊緊攥起拳頭。
突然說這種話,真是讓人難以反應過來。
瞥見裴晏危滾燙炙熱的目光,沈拂煙心底滑過一抹莫名的勇敢。
不是本來就已做好了同他走下去的準備了麽……
她抿了抿唇,突然仰起臉,主動湊到了裴晏危的脖頸處。
一個溫熱潮濕的唇印落在他沾著水珠的肩頭,惹得裴晏危心底一片悸動。
他滾著喉頭,沉聲掌住懷中的妖精:“還亂動。”
然而沈拂煙卻攀在他肩上,柔聲對他撒嬌:“你瞧這漫天的紅葉,是否像那一夜的紅綢帳簾?”
她羞紅的臉頰與院中紅葉重疊在一處,裴晏危自持冷靜的腦中再無理智。
“嘩啦”一聲,池子裏傳來一陣水花。
屋內的丫鬟們聽見了,紛紛麵紅耳赤地掩住耳朵,望著另一側的窗景麵麵相覷。
直到深夜,池中喧嘩的水聲方才漸漸平息。
桂米推了推打著盹的蘆白與綠榕:“快,小姐與都督怕是結束了。”
綠榕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吐著舌頭道:“這都子時了,都督真是神勇。”
“大姑娘家家的,真不害臊!”見她說得**,蘆白擰了一把她,快速點燃室內的燈燭,一陣風過,裴晏危推開房門,抱著同樣渾身濕漉漉的沈拂煙大步跨了進來。
兩人身上的溫泉池水淅淅瀝瀝滴落在地,沈拂煙眼眸半閉著,軟綿綿躺在裴晏危壯碩的臂彎裏,顯然被折騰狠了,如同出水的芙蓉被急雨狠打,此時半夢半醒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丫鬟們瞥見兩人緊貼的身軀,頓時都紅了臉。
“都出去。”裴晏危徑直走到床榻邊,將懷中人放下,替她擦幹滿身泉水後,憐愛地撫了撫她滾燙的臉蛋。
是他頭一回開葷,克製不住,讓玉兒遭了罪。
翌日,沈拂煙睡到日上三竿,聽見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琴聲,她皺著眉頭閉著眼,迷迷糊糊道:“蘆白,誰在彈琴?怎麽這般難聽?”
這琴聲斷斷續續、磕磕巴巴,又澀又尖,真抱隻貓上去踩琴弦都比這好聽。
沒人回應,沈拂煙皺了皺眉,突然聽見耳邊一聲低低的笑。
她手掌一探,便被抓緊一隻溫暖手掌心,整個人被拉進炙熱的懷抱。
沈拂煙的瞌睡頓時煙消雲散。
昨夜的記憶入潮水般湧入腦中,她睜眼看著麵前滿臉饜足的男人,悄悄羞紅了臉。
“玉兒醒了?”裴晏危的大掌移到她腰間,勾唇替她揉著酸脹的腰身。
沈拂煙頭一回實踐了避火圖上的那檔子事,整個人都羞得很,說話也磕磕巴巴。
“怎、怎麽是你?丫鬟們呢?”
她整個人縮在被子裏,隻露出一雙眼睛。
裴晏危仰頭輕笑:“今日我來伺候玉兒。”
沈拂煙被他抱著坐在床邊,看著裴晏危單膝跪在地上,一點點為她換了鞋襪,像照顧小人兒一樣的,最後還捧著她的臉親了親。
“誰在彈琴,好生……”沈拂煙被院外的琴聲折磨得眉頭就未鬆開過。
好難聽的琴聲。
裴晏危輕輕笑了笑,替她整好衣襟:“約莫是秦逸玄那個人在亂彈。”
“真是有辱斯文!”沈拂煙穿好衣裳,梳妝裴晏危伺候不了,隻能喚來丫鬟們。
待梳妝一新,桂米笑吟吟地端進來一碗羹湯。
“這是什麽?”沈拂煙拿起調羹舀了一勺,看著飽滿的豆子問。
“是紅豆湯。”桂米雙目亮晶晶的,目光在自家小姐與裴晏危之間來回穿梭。
一般新婚之夜後,新婦都要喝一碗紅豆湯的。
沈拂煙紅著臉還未說話,裴晏危已經大大心悅道:“賞。”
幾個丫鬟歡天喜地地得了賞銀,沈拂煙戳著裴晏危的胳膊,嗔怪道:“這就登堂入室了?”
裴晏危笑容晏晏:“玉兒與我,本就一家人。”
沈拂煙聞言,心底湧出一股暖流。
她也有家了……
兩人說話間,琴聲又亂了,沈拂煙忍無可忍,拎著裙擺走出去,隻見中央的大園林裏,她送給祿新的那尾琴被秦逸玄按在手上,胡亂地撥動,祿新在一旁站著,小臉黑沉沉的,見沈拂煙過來,添了一絲慌亂。
“秦逸玄,你還欺負一個小孩。”裴晏危走過去,看著他似笑非笑。
秦逸玄信誓旦旦:“我這是教導祿新,什麽叫隨心所欲。”
祿新忍不住了:“師父,您這叫暴殄天物。”
公主姐姐送給她的琴,多珍貴啊,被秦逸玄這般亂彈!
沈拂煙笑了:“秦穀主喜歡,我那還有一尾琴,說是骨頭製的,平時輕易無人敢碰,也隻有秦穀主神醫妙手,功德無量,能碰碰這琴了。”
骨頭做的琴?聽著就邪氣!
秦逸玄打了個抖,見沈拂煙與裴晏危並肩站著,兩人臉上露出如出一轍的淡淡笑容,忍不住咬牙。
“不得了了,以往欺壓秦某的隻有一個裴都督,現在是夫妻倆都同仇敵愾了。”
沈拂煙聽見“夫妻倆”三個字,臉不禁紅了紅。
秦逸玄醫術無雙,隻肉眼瞧著,便知這兩人跨了雷池,於是更加肆無忌憚。
“裴都督,改日我給你做點十全大補糕,保你夜夜雄風不倒……”
“閉嘴。”裴晏危手指微動,摘了片紅葉便直直射到了秦逸玄的麵門之上。
“好了,好了,昨夜都歇得可好?今日山莊有條路引到山上去,設有涼亭飲酒賞景,我們不如上去一觀?”
沈拂煙見兩人又要打起來,連忙隔在中間。
偶爾,她覺得自己雖然還未生育,卻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