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煙的瞳孔猛然一縮,隨即神色恢複如常,心髒“撲通撲通”狂跳著,看向麵前的白衣男人。
“皇兄?”她下意識後退兩步,看著深夜出現在湖邊的齊瑉,忍不住淺淺皺起眉頭。
這麽晚了,太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夜露寒涼,齊瑉卻身著一身輕薄白衣,身後不遠處跟著打燈的宮人,此時如同雕塑一般站立著,沒有發出一絲聲響,情形有些詭異。
不遠處,湖中漾起了一圈漣漪,似乎有人在上麵打了水漂,揉皺了一池靜水。
一瞬間,沈拂煙便調整好了神色姿態,目光移開波光粼粼的湖麵,麵露一絲淺笑。
“今夜的氣候真不錯,皇兄也同我一般睡不著,出來賞月?”
沈拂煙說完便瞄了一眼頭頂,還好天上的月亮還算皎潔,不至於讓這個借口顯得拙劣。
齊瑉定定看著她,目光從利落的發髻與玄色勁裝上掃過,微微一頓,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母後宮中不夠大,皇妹還要到湖邊來賞月?”
沈拂煙臉微微發紅,知道自己翻院牆的事是瞞不住了,隻能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勞煩皇兄為我保守秘密,若讓母後知曉,定又是對我一頓責罰。”
齊瑉上前一步,身上淡淡的烏木沉香鑽入沈拂煙的鼻腔。
“自然,”他盯著沈拂煙俯首露出的雪白脖頸,眼眸微眯,笑著道,“皇妹動如脫兔,孤實在羨慕你灑脫自在的心性。”
沈拂煙察覺到齊瑉的語調有些奇怪,她抬眼看向他,卻見齊瑉眼眸深沉,神色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腹。
她微不可察地蹙眉錯開一步:“皇兄說笑了,現在夜深了,妹妹先回去……啊!”
話音未落,齊瑉突然伸手將她一把攥住,拉近身前,吐息倏然急促起來,仿佛捕獵的猛獸伺機而動。
“皇兄?”沈拂煙驚駭地瞪大眼睛,要抽出手,卻發現齊瑉的力氣奇大無比,幾乎將她的腕骨捏碎。
“皇兄,快放開我,這於禮不合!”
她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
齊瑉方才還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暴起了?
齊瑉看著懷中軟玉生香的女子,慢慢抬眸,神色一瞬間變得紊亂。
“皇妹身上怎麽有皇祖母宮內的香味?”他筆挺的鼻梁在沈拂煙的側頸上輕輕劃過,似冰涼的蛇在其上蜿蜒。
“你等不急明天去看皇祖母?還是說……”齊瑉撚起沈拂煙的一縷長發,放在鼻尖輕嗅,“皇妹去瞧的,並非皇祖母呢?”
沈拂煙全然是看在齊瑉太子的身份才沒有對他出手。
這裏是宮中,若她鬧出一點動靜,引來了禁軍就不好了。
孤男寡女與太子深夜在湖邊拉扯,姚皇後第一個就不會放過她。
她不欲多生事,於是忍著對齊瑉舉止的不悅,冷冷道:“皇兄是否該回去歇息了?”
齊瑉察覺到她的緊繃,語氣平靜地笑了:“皇妹緊張什麽,孤猜猜,你是去瞧王叔了?”
他的眼底漫出一點猩紅,聲音輕柔如同毒蛇嘶聲。
沈拂煙忍無可忍,一把將他的手折住推開,隨即她看著手上沾染的一絲白色粉末,眼底閃過一抹震驚。
她將粉末小心翼翼地放在鼻下嗅聞,眼中登時充滿了震驚與厭惡。
“太子,你竟然偷服寒食散!”
寒食散又稱五石散,乃是一味藥材,可後來誤打誤撞,被發現可用來振奮精力,用途便前朝服石盛行,不少王公貴族以服石為榮,導致許多人精神失常,後來大齊立國,在全國範圍嚴令服用寒食散,這才將這股歪風邪氣打壓下去。
誰知如今一國儲君竟在宮內偷偷服石!
沈拂煙終於察覺出了齊瑉身上那股怪異從何而來。
他穿得太薄、神色卻亢奮過頭,現在死死地盯著她,有股毛骨悚然的笑意掛在臉上。
“哎呀,被皇妹發現了,這該如何是好?”
齊瑉冷笑著一步步逼近沈拂煙,同時頷首朝她身後吩咐:“還不動手?”
動手?
沈拂煙倏然回身,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兩名暗衛,身手僅僅稍遜於她,兩人合力上前,瞬間便將她鉗製住了。
緊接著齊瑉從袖中掏出一張手帕,慢條斯理地塞進了沈拂煙的嘴裏。
沈拂煙被暗衛牽製著,轉眼間就帶到了東宮內。
宮人似乎習以為常,拿來一炷香在她鼻下熏了片刻,沈拂煙便被卸了全身力道,軟綿綿地癱軟在榻上。
“太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她渾身發寒,冷聲對著齊瑉提醒,“我是你的義妹!你怎能將我擄到東宮?”
齊瑉的身影被燭火投到牆上,張牙舞爪地罩住沈拂煙。
他的神色逐漸變得迷離又瘋狂,俯下身極其緩慢地盯著她道:“皇妹,孤自然知曉自己在做什麽,是皇妹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這副臉蛋,每每看著人時,真是令人癡狂。”
沈拂煙柔美的麵容白了一瞬,她一直以來心內存在的隱隱擔憂竟然成了真。
太子對她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皇兄,冷靜些,你不過是服石後產生了衝動念頭,”她深吸一口氣,企圖勸服齊瑉,“皇兄乃一國儲君,什麽樣的美人沒有?我不過一介和離婦人,撞大運得母後垂青,有幸博得美名,皇兄若為我敗壞了名譽,實在不值得。”
聞言,齊瑉冷笑一聲,用力欺壓上榻。
室內的宮人頓時全都低頭撤了出去,宮殿內靜靜的,回**著他粗重的喘息。
“孤不在乎,”他著迷地撫摸著沈拂煙的臉頰,眼底露出一抹陰寒,“皇叔成了廢人,你可怎麽辦呢?就算父皇撤了賜婚,可皇妹的名聲,又被敗壞了啊。”
他掰著沈拂煙奮力撇開的頭,帶著一絲興奮,低聲道:“敗壞了也好,這樣,孤就能夠將皇妹囚在東宮,誰也不能瞧你,你也隻能見孤一人,怎麽樣?”
沈拂煙暗罵齊瑉真的是個瘋子,她移開目光,冷冷道:“不怎麽樣,皇兄真是糊塗了,若我消失,母後頭一個就會將宮內掘地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