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份量,索索木是醫生,他說多少,應該是沒有錯的啊……

“不對,珠玲花,這是忘憂草,而且是雙份的量……”鐵裏木打開還沒有倒掉的藥渣看了一下,然後望著珠玲花搖頭:“珠玲花,你被索索木騙了……”

“啊……”珠玲花發出一聲驚呼,可是,隻到了一半,又自己掩住了口。她隨即搖頭:“鐵裏木,不,我不相信,要知道,這藥是給王妃喝的,索索木怎麽敢亂來呢?要是被三皇子殿下知道了,這可是要命的事啊……”

“怕第一個有事的,會是你吧,珠玲花。”鐵裏木望著珠玲花,搖頭:“別忘了,你這藥可是你煎的,若有事,你是第一個有事……”

“……”珠玲花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的臉色蒼白,她的手揪住自己的衣襟,仿佛隻要一鬆手,她的整個人,就會跌下去一樣。

“可是,索索木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呢?我和他,遠無冤,近無仇啊……”是啊,珠玲花和索索木雖然認識,可是,珠玲花自認為自己也是個謹慎的人,並沒有得罪過索索木什麽。那麽,索索木為什麽要要如此陷害她呢?

“我想起來了……上一次……”珠玲花用手比劃著,想說起和索索木的以前,可是,卻被鐵裏木止住了,他搖了搖手:“珠玲花,不要再猜測了,索索木或許並不是針對你——或許是針對王妃……”

“算了,我們不猜測這些了,珠玲花,咱們快點想個辦法吧,要不,索索木還是會找機會害王妃的,那麽,什麽問題,還是落在你的身上。”是啊,現在說什麽都沒有用了,隻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說實話,鐵裏木是個男人,雖然是個安分守己的男人,可是,若有誰惹了他關心的人的話,那麽,他也是不會放過那個人的……

“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呢?”珠玲花一反手,拉著鐵裏木的手,用哀求的語氣說道:“鐵裏木,聽你這樣一說,我都亂了方寸了,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

“好的,你別慌,珠玲花,你讓我想一下行不?”鐵裏木握緊珠玲花的手:“珠玲花,我一定不會讓索索木害到你的……”

原來,索索木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啊……

什麽,他很快就會變成這個草原上最有錢的人,什麽他會有很多的錢——可是,這些錢,卻是依靠害人命得來的啊,他索索木,真的能用得下?

微微地搖了搖頭,鐵裏木輕輕地湊近珠玲花,然後,開始教她怎麽做……

索索木,不論以前怎樣,我都希望你知錯能改,若是你還是要執意害人的話,那麽,就別怪我不會手下留情了……

當珠玲花回來的時候,王妃已經坐在鏡子之前了——因為想不起太多的事,所以,那個年輕的王妃,隻是對著鏡子,呆呆地發怔,看她那神情,似是想要想起什麽,又似是想要看清自己的樣子。

模糊的銅鏡裏,映照出一個顏色傾城的女子,可是,那個女子的美麗,卻是那樣的蒼白,那樣的脆弱,就仿佛是日出時海上浮出的泡沫一樣,隻要太陽出來,就會消失在海天深處,再也無跡可尋。

“王妃,您的早點來了……”珠玲花把廚房準備好的早餐一樣一樣地送了上來,全部都是按照王妃喜歡的口味——聽三殿下說,王妃是中原人士,所以,吃不習慣大漠上的東西,他還特地從中原事業來了一位師傅,就隻為了王妃的膳食。

怪不得,這位王妃的性子是如此的之好,眉目之間,充滿悲憫和溫柔,平易近人。而她,即便是忘記了自己是誰,可是,卻還是那樣的從容不迫。就連對待她這樣的下人,也沒有絲毫的頤指氣使的氣質,比起三皇子府裏的其他的側妃,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微微地愣了愣,年輕的王妃轉過了頭。她的頭上,沒有戴什麽珠翠,隻是簡單地在腦後別了一支簪子——望著鏡中蒼白得仿佛剛剛渲染過的白紙一般的自己的臉上,年輕的王妃恍惚地一笑,轉過臉來,溫和地說道:“放那裏吧,珠玲花,我現不在餓……”

“……”輕輕地歎了口氣,珠玲花上前,望著王妃自己挽起的頭發,輕輕地勸道:“王妃啊,您可是要吃點東西的啊——您不是說,什麽都不記得了麽?可是,若是不吃飯,又怎麽能找回記憶呢?這樣吧,王妃把這飯和點心吃了,珠玲花就陪您出去,我們去找記憶好不好?”

這些話,都是鐵裏木教珠玲花的——那個大漠上的漢子,向來以粗心大意而立於人前,可是,這第一次地,因為自己的關心和喜歡的人,流露出了大漠的漢子的粗中有細的心,還有擔當一切的胸襟……

“啊……真的麽?”年輕的王妃微微地笑了起來。那樣的一抹溫和的笑,仿佛一朵開得最豔的春花一般,在她的臉上綻放開來,而而年輕的王妃,就在這裏句話裏,變得容光逼人……

“是真的,王妃娘娘……”看到王妃笑了,珠玲花的臉上,也莫名地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溫和笑意出來。她的唇邊噙著一抹笑,望著年輕的王妃,輕輕地躬下身去:“隻要您把這飯,還有這藥統統都吃了,那麽,珠玲花就會陪著您,去尋找您的記憶……”

“那好,我聽珠玲花的……”年輕的王妃忽然微笑起來。她來到桌旁,然後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著珠玲花準備好的早餐——總覺得,自己是不屬於這裏的,總覺得,自己還有什麽東西,是被遺忘了的,可是,她怎麽想,都沒有辦法想起來,可是,若是去找,可能就會找到的吧——她多想找回自己之前的記憶啊,然後,回到自己以前的生活裏麵去%……

看到王妃聽話地吃著早餐,珠玲花開心地笑了起來,她望著這個如此平易近人的王妃,忽然之間,苦笑起來了,一個人,若是沒有記憶,又是一件多麽恐怖的事情啊,看來,這個王妃,還真夠可憐的。

雖然鐵裏木並沒有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可是,聰明的珠玲花卻知道,一定是有誰將王妃的記憶消除了,使她忘記了原本應該記得的東西……

可是,那失去的記憶,真的能找回來麽?

珠玲花不知道,這位年輕的王妃,想來也不知道。

當年輕的王妃正在吃著早餐的時候,鐵裏木已經大踏步地來到了索索木的帳蓬之外。

他一進索索木的帳蓬,就大聲地叫了起來。可是,叫了半天,卻還是沒有人應,就在他轉了一圈子,,想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騎著馬的索索木,正興味索然地走了回來。

拴好馬,有氣無力的索索木就從帳蓬的一角拿過一個酒壇子,興味索然地對鐵裏木說道:“你阿媽的藥,就在昨天的位置上,在那個箱子裏,自己去找——若沒有別的事,陪我喝一杯吧……”

“不是,不是我阿媽的藥……”

鐵裏木望著索索木擺手:“是珠玲花啊……她一不小心,將給王妃的那半劑藥倒了,所以,讓我再和你討些藥草,然後好去煎了給王妃喝了……”

“啊……”手裏的酒碗“啪”的一聲音,跌在地上。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的索索木一下子就跳了起來,他一把拉過鐵裏木的衣襟,狠命地晃著,然後,恨之入骨地說道:“你想做什麽……啊,害得我拿不到銀子的你,究竟想做什麽呢?”

“不是我啊……”

望著索索木的幾乎失控的神情,鐵裏木不由地來了氣。他一把甩開索索木的手,將他推了個趔趄:“你發什麽瘋啊?啊?是珠玲花啊,馬驚了,嚇到了她,所以藥倒了——你再拿來,我拿給她不就行了?”

鐵裏木注視著索索木的表情,冷冷地說道:“是半劑藥是不是?”

“是的,是的,是半劑藥,然後再加上其他的藥混合在一起的……”索索木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就在剛才,他去到太子殿下的府裏,去和他要金子,誰知道,壓根沒有看到太子殿下的人,隻有一個管家走了出來,對著他,冷冷地揮了揮手:“怎麽,事情還沒有辦好,就想要金子了?去去,那個好消息傳來的時候,你再過來吧……”

索索木道怎麽好消息還沒有傳來?原來啊,是那個可惡的珠玲花把那藥倒了……

金子啊,這滿屋的金子啊……

索索木一邊恨鐵不成鋼地想著,另外的一邊,卻狠狠地抓過了比雙份更多的忘憂草,開始狠狠地剁了起來。

可是,眼角餘光看到鐵裏木在這裏,而且,他是認得忘憂草的,索索木的心裏一個“格登”,他連忙抬起頭來,望著鐵裏木:“你要麽去坐一會兒,要麽去喂你的馬,過一會,我給你送過去……”

知道索索木開始防著自己,鐵裏木微微想了一下,然後一白大腿:“哎呀,你不說我還真不記得了,我阿媽的奶還放在奶場裏,我得去拿——索索木,要不,你過一會拿來給我,我在奶場,珠玲花陪著王妃散步去了,我送過去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