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珊攤手聳肩,然後一邊抖肩膀一邊道:“鄙人本性如此,莫不是小娘子要收了我回去調教幾番?”

因為那話說得實在陰陽怪氣,所以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笑噴了。

正趕上這時候文玨的母親來到屋中,瞅著自己的未來兒媳婦是前看看、後看看,沒有一處不滿意的樣子。

盼珊笑著打趣道:“大伯母,您就不怕把自己馬上過門兒的二媳婦看跑了,可不帶這麽嚇人啊!”

大伯母年紀四是剛出頭,正是徐娘半老的時候,那一顰一笑都呆了成熟婦人的風韻。而能生出文玨那等皮囊的人,自然相貌是一等一的,所以人家可是正正經經的大美人。

婦人佯怒著瞪了她一眼,然後眼神又回到了思樂身上,不無欣慰地說道:“看你說的,我怎麽舍得?!樂兒可是我早就定下的媳婦,盼珊可別讓你未來嫂嫂提前就怕了我這婆婆!”

妖精從小塌上起身,跟盼珊一個對視後兩人同時笑了。

思樂害羞,直朝兩人跺腳。

就在這時,大伯母用手裏的帕子擦了擦盼珊的小臉,一邊擦一邊嘮叨著:“我說你怎麽從回來都不上飯桌了,合著竟在不到飯點的時候吃東西,這回可不許啊!老這麽的還不得吃壞身體!”

盼珊不好意思地讓人家給擦著,心道貌似那會兒在莫憑欄裏吃果子的時候弄到臉上了。

不過說到她一直不吃飯,這倒是頗為讓盼珊頭疼的事情。

本來自無為境出來之後,雖然吃了一年的桃子她有些受不得吃其它東西,可還是能下肚的。

可不知怎麽的,從逃離冷家醒來之後,她幾乎是什麽東西吃不了了,可又不能一直餓著,索性便天天吃水果度日。

之前妖精還擔心她的身體受不受得了,可後來看也沒什麽大礙也就沒有愣逼著她吃飯了。

此時的她,跟團子和圓子完全是兩種狀態,那倆小東西總算能吃遍天下美食,可她卻越發想念無為境裏的桃子。

雖然儲物鐲裏還有不少,可一算計著日子她就想哭,要是天天吃哪夠啊!隻能三不五時地解解饞了。

對文玨母親很是敷衍地咧嘴一笑,盼珊心道:“吃飯還是算了,反正也要回無為境,我等著回去吃桃子!”

不多時,文玨的母親匆匆離開,平日裏木家的大小事宜雖是她好木綰芸一同主持,但家裏主要是她做主,更況這是她兒子的婚禮,她更要親力親為地布置。

望著她搖曳而去的身姿,盼珊心道:“這番折騰,還不是為了給這倆人的結合做個公示麽……”說到這裏,盼珊突然意識到兩個字——結合!

於是盼珊突然回頭,一臉怪笑地看著思樂。

思樂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啥,有點頭皮發麻地看著她——每次寶兒露出這種笑容,都說明她心裏想的東西都極其不正經!

“怎、怎麽了?”思樂漂亮的臉上是絲絲猶疑的神色。

“嘿嘿嘿嘿……”盼珊但笑不語,從板凳上下來,圍著她轉圈,上上下下看著,還不時地嘖嘖有聲。

妖精翻了個白眼,安慰思樂道:“甭理她,這孩子犯病了,瞅這模樣還看不出來?一會兒你就是不問,她也會說!”

盼珊一臉挫敗地看了眼妖精,她就不能不像個蛔蟲一樣知道她想的是啥!

“你們說,等到後天晚上,我們要不要去鬧洞房啊?”盼珊本來是想說思樂知不知道洞房是幹啥的,可後來忍住了,要照顧小媳婦的麵子呐!

經她這一提,其餘三女皆是一愣,隨即,妖精大笑不止,而盼晰和思樂則是不由紅了臉。

盼珊那叫一個納悶兒啊,盼晰臉紅個啥?

思樂啐了一口,道:“小鬼!可不許你瞎起哄,聽見了沒!”

盼珊拍拍小胸脯,靈動的眼睛朝她十分不隱秘你眨了眨,道:“要我答應你也行啊,我們打個商量,你洞房的時候把文玨的嘴咬破了,我就在鬧洞房的時候不起哄!”

思樂搖頭,不依。

盼珊很是了然地看了她一眼,“苦口婆心”地勸導道:“誒呀呀呀,你說,我這裏攢了那麽多整人的法子可就是沒機會實施呢!而且呀——”

她向思樂招了招手,意思是要悄悄告訴她。

思樂隻是猶豫了一下就繳械投降了,把精致的耳朵湊近了盼珊。

盼珊眉眼帶笑地悄聲說道:“鬧洞房是大夥看著,洞房的時候可就隻有你倆,你說是被當眾看見了好呢,還是在隻有你倆的時候做好呢?!”

妖精和盼晰都抻直了耳朵聽,本身修煉者的感官就靈敏,再加上盼珊就沒想著瞞著她倆,所以她們自是聽得清清楚楚。

兩人不約而同地十分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心說這孩子以後可不能不防——太恐怖了!

思樂的小臉已經堪比燒紅的烙鐵了,吱吱唔唔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囫圇話兒來,又羞又氣地指著盼珊的點了半天。

最後,盼珊聽見她細若蚊蠅地呢喃了句:“你說話算數?”

盼珊的爆笑聲頓時驚飛了樹上的鳥兒,就連被自己母親指揮得團團轉的文玨也被驚到了,有些迷茫地扭頭看向新房的方向,自言自語道:“這是又整什麽幺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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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木本水源,木文玨和火思樂成婚。

各方來客就好似源頭活水一般不斷湧進木本水源,一句句道喜的祝福,一張張帶笑的臉,彌漫了一整個天空。

盼珊今兒上身著一藕荷色小襖,下麵是淡青色的紗織白襯底齊胸襦裙,腦袋頂用編號的麻花辮盤成了一圈,下麵的長發向裏一折後用竹筷子固定住。

那粉雕玉琢的樣子往大堂裏一站,所有來賀喜的人都少不得看上幾眼,心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長得這麽可人兒。

盼珊雖然正一臉樂滋滋地模樣逢人就微笑著見禮,其實心裏正琢磨著什麽時候動身離開木本水源,又怎麽跟木家二老提起此事。

突然被人捏住了雙手,盼珊還以為是妖精發現自己走神了,一抬頭才發現來人淨是消失了幾日的佟斯。

少年一身月白色長袍,腰間係著一根挺寬的鑲了七顆圍棋樣子和大小的棕紅色瑪瑙,臉上一副擔憂而又有話想說卻不敢或者不能說的模樣。

盼珊看他臉色無比糾結,不由想起了前幾日的事情,心思一轉,笑道:“誒啊!佟斯哥哥你來了,那佟爺爺和佟修哥哥也一定來了,爺爺正等著你們呐,還不趕快往大院裏走!”

佟斯見她趕人,急了,握著盼珊的小手不放,而是道:“老幺,你就回答我一句,你是不是非越榮軒不嫁?!”

“誒?!”盼珊被這一句問傻了,旁邊的眾人也被問傻了。

抽著嘴角笑了笑,盼珊打哈哈道:“佟斯哥哥你說啥呢?”

佟斯堅持,臉色很鄭重。

盼珊暗道糟糕,什麽時候不好非要這個時候來問,心裏又不想傷害這個同樣單純的人,一時間有些猶豫。

“佟斯哥哥,”盼珊臉上的笑意斂去,同樣鄭重了神情,道:“這件事我們喜宴結束後說,我一定會給你個答複!”

佟斯得了許諾,紅著臉走了。

外人隻道是這倆孩子本就相識,所以定是說著玩呢,也就沒有太放在心上。

本來就心煩的盼珊此刻更加抑鬱了,索性跑到了思待著的屋子,跟她作伴去了。

“寶兒?你怎麽來了?”正要給思樂蓋上蓋頭的妖精見門被壓開一個縫兒,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使勁兒往裏瞅。

盼珊吐了吐舌頭,索性進到屋裏,將那屋門一關就撲到了思樂懷裏,道:“思樂思樂,我看到你爹了,笑得別提多開心了!”

思樂正待作新婦,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妖精和盼晰擺弄,被盼珊這一撲才回過神來。

“是嗎……那就好。”

不知怎麽的,今日思樂的心思突然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盼珊隻道是她有些緊張。

這掩人耳目的花招耍完了,盼珊便不再纏著思樂了,自己退到一旁的椅子上兀自坐著,腦子裏亂哄哄一片。

突然心髒猛然跳動了幾下,她險些從椅子上栽倒在地。

搖了搖頭,盼珊心道這條小命兒根本就不由她做主嘛!這被人追殺還身帶頑疾,唉……

突然像是一道靈光劈中般,盼珊睜大了眸子。

不對,一定是什麽地方不對!

盼珊蒼白的小臉上已經立即出現了幾滴冷汗,每次這心髒不正常的時候都有大事要發生,正在她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疑惑著,她感受道一陣強烈的威壓正向木家籠罩而來。

盼珊狠狠摁了一把胸口,踉踉蹌蹌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對妖精三人大叫道:“危險將至,你們各自保護好自己!”

說著,盼珊已經將總是帶在結界裏的圓子和團子放了出來,道:“團子圓子,你們先在這裏護好思樂妖精和姐姐,不到萬不得已你們不要出手,若是情勢不對,就帶著她們離開!”

那來勢洶洶的人,不是冷家,就是其它什麽來者不善的人,盼珊剛才還很迷惘的眸子頓時變得清冽,小腿兒磕巴不打一個就朝外奔去。

思樂三人要追,卻被圓子和團子擋住。

圓子狹長的眼睛掃了一眼三女,道:“阿軻他們不會讓她有事,你們是她的軟肋,還不要現身的好。”

三女不由心急,寶兒定是感知到了什麽,不然不會這麽著急,可是她們也不能如她所說那樣等著被保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