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水族館,三個高中生少年帶著一個年齡不大的小孩子走在透明的觀賞隧道裏。

原本一年級三人組都不同意溯一起跟來,但那個無良教師說“不要小瞧溯,溯比你們三個都要強啊”,硬是要求他們帶上溯。

“不知道五條老師怎麽想的,即便溯可以召喚洪水,但他還需要我們抱他才能移動,真正打起來的時候反而礙手礙腳,總不能把他放在旁邊看著吧,很危險的。”釘崎野薔薇雖然話說得絕,但卻是事實。

除非把水族館的玻璃打碎,讓整個場館變成水的世界,溯就如入無人之地了,但對於三個高中生實打實的不利,不僅要麵對棘手的咒靈,還要躲避凶猛的海洋生物的襲擊。

戰鬥時如何處理溯確實是一個難題,伏黑惠隻想到一個辦法:“我讓鵺馱著溯飛到高處,不會有事的。”

虎杖悠仁湊近溯,“等一下看見咒靈了,溯你就‘領域展開’,但不要用力太猛,把長的奇醜無比的怪物淹了就OK了。”

溯被伏黑抱在懷裏,魚尾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上半身穿著熊貓學長精心編織的小短袖,露出一張精致漂亮的小臉。

“怪物,是指那個嗎?”溯指了一下天花板。

眾人驚覺,往上看去,不知何時玻璃隧道已經布滿了黃澄澄的粘液,像是一層厚厚的泥土,讓他們寸步難行。

而天花板匍匐著一隻巨型史萊姆,觸手如同蛛網般往外擴散,上麵生了許多惡心的鼓包,一聳一動地流著膿液,兩隻銅陵般的眼睛閃著虎視眈眈的光芒。

在他們來之前,水族館就已經清空人員並且閉館,雖然不需要保護普通遊客,但三人也不能掉以輕心,這隻三級咒靈出現的時機和地點都很不巧,萬一它把這塊180度的曲麵玻璃打碎了,他們便自身難保了。

伏黑惠用力抬腳,但粘液黏力太強,他根本動不了,另外兩人下半身也被腥臭的粘液死死禁錮住,三人陷入了困境。

“鵺!”伏黑惠召喚出式神,橘棕色鷹隼般的巨鳥瞬間展翅騰飛,白頭質感形狀奇特的麵具遮住麵龐,顯出幾分古怪禁忌色彩,鋒利鉤爪抓住伏黑惠的肩膀把他帶向上空。

黑發少年把胸前的人魚崽放到鵺厚重羽毛覆蓋的脊背上,叮囑道:“拽住鵺的羽毛,小心別掉下來了。”

“三級咒靈智商這麽高,還會提前布置陷阱?”釘崎野薔薇不堪其擾,越是用力,身體便被限製得越深,繩狀黏液深深陷入皮肉。

她背手取下錘子,不管鐵釘方向如何直接灑落,拚盡全力一揮,鐵釘如離弦之箭般竄出,“咻咻咻”紮入流動著的粘液裏,“噌”的響聲過後,史萊姆龐大的身體劇烈顫抖,圍在釘崎身側的粘液消失不見了。

但整個通道都被粘液充斥,他們進退維艱,赤手空拳的虎杖脫困難度最大,還好伏黑惠在處置好溯後,就讓青蛙去把虎杖悠仁用舌頭卷出來了。

但這過程著實有些粗暴,粉發少年覺得自己好像快被撕成兩半了,下半身鈍鈍地疼,他抽著氣:“伏黑,下次溫柔一點,拜托了。”

“我盡量。”伏黑惠讓青蛙把虎杖吐出來,再指揮著青蛙配合虎杖去攻擊咒靈。

青蛙承托著虎杖悠仁讓他與史萊姆縮短距離,虎杖拳頭一揮,一記黑閃給予二次攻擊,咒靈被擊中的地方泛起波紋般的肉浪,身體出現一圈拳頭的凸痕,主體從天花板上掉落下來,像是倒掛的吊睛蜘蛛。

溯趴伏在鵺耳邊,“鳥鳥,我想去那裏。”他盡力讓自己的手進入鵺的視野,手指指向隧道出口。

櫟說他無法控製潦潮的水量,如果要使用最好從寬敞的地方召喚水流,把隧道裏的黏液衝刷幹淨,也不會破壞玻璃。

“趁你爸爸他們三人入水的時候,你就遊過去把那個咒靈吃掉。”櫟指導道:“咒靈即便外型再龐大再難看,也是一種能量體,把它當成棉花糖吃掉就好了。”

“嗯!溯不會挑食的!”

“謝謝鳥鳥。”溯先有禮貌地感謝鵺載他到展廳,再大喝一聲:“領域展開!”

潦潮之水如奔騰萬馬呼嘯而來,從開闊的展廳湧入狹長隧道,玻璃上附著的粘液很快就像被生拉硬扯下來的膠一般衝刷得幹幹淨淨,而和咒靈搏鬥的三人組也被席卷進了翻湧的水潮裏,隨著水浪出了隧道。

溯:“鳥鳥,爸爸他們就拜托你了。”

鵺的翅膀都用來在空中保持平衡,並不能確保溯老老實實待在它身上,所以隻能眼睜睜看著溯跳進水裏歡快地朝史萊姆咒靈遊去,發出一聲哀怨而綿長的鳴叫。

不愧是水族館裏誕生的咒靈,史萊姆即便泡在水裏也沒有一點融化散結的征兆。

溯伸出爪子毫不客氣地撕了一塊下來,向左遊一步躲過它的觸手攻擊,嚼吧嚼吧,口感像是果凍一樣,有點廉價糖精的甜味,味道一般般,但比討厭的牛奶好多了。

雖然咒靈體型龐大,但溯吃了幾口後,它的軀體就整個消失了,不過溯食量小,力量有沒有增長沒體會到,反正肚子已經撐得圓滾滾的。

吃飽喝足,溯立刻向三人組望去,他們已經安然無恙地待在鵺背上了,隻是每個人都被澆成了落湯雞。

至於潦潮召來的水最後流向了哪裏,溯並沒有關注,因為他現在麵臨大危機——釘崎大姐頭揪著他的尖耳朵對他訓話。

“我知道人魚缺了水不能活,但你也不能不顧自己的安危就跳進水裏,那裏麵還有沒被祓除的咒靈,很危險的。”

一年級三人組都認為咒靈是被一招潦潮解決的,並沒有親眼見到溯吃咒靈。

伏黑惠雖然沒說什麽,但他也認為私自離開鵺潛到水裏這個行為非常不可取,懲罰溯接下來一周每天都要喝兩杯牛奶。

這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溯苦著臉,扯了扯伏黑惠的衣袖:“爸爸,溯不想喝……”

“溯醬,小朋友要多喝牛奶才會長高,難道溯不想趕快長大嗎?”虎杖笑容溫和又陽光。

他以為人魚尾巴把弧度都撫平量起來會比普通的三四歲小孩高很多,但溯顯然不符合這個定理,他的尾巴甚至還沒有釘崎手腕到手肘的距離長,完全配得上“短短胖胖”這個形容詞。

“可是……”溯哭哭啼啼的,“牛奶就是很難喝呀。”

釘崎看見溯紅了眼眶的一瞬間就很有先見之明地接住了他的眼淚,溯這次哭得不凶,隻掉了四五顆珍珠。

雖然她喜歡購物,溯也不在意珍珠的去向,但釘崎也不至於這沒品把珍珠拿去換錢自己花,全部都好好地收集起來給伏黑代為保管了。

就當是溯的養育經費。

溯也知道錯了,但小孩天性就是拒絕去做不喜歡的事情,為了達到目的撒嬌撒潑無所不用其極。他撲到伏黑惠身上,“爸爸,溯可以打掃衛生的,不要牛奶好不好。”

“不可以。”伏黑惠托住溯的尾巴,“回去了。”

“去吃文字燒怎麽樣,我記得這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文字燒店。”虎杖悠仁提議道,完成任務後飽餐一頓最爽了。

“還是先回高專換身衣服吧。”釘崎野薔薇有種預感,以後被水打濕會變成常態,甚至每日打卡。

伊地知潔高跟著五條悟去工作了,負責這個三級咒靈的窗成員是他們還比較陌生的高藤樹,一個棕發棕眼長相和氣質都很普通的青年。

高藤樹少言寡語,在得知他們順利解決了咒靈後便沒有再說話,專心開車把他們幾個送回了高專,隻是偶爾會通過透視鏡看幾眼包住了下半身的溯。

可能是在好奇高專學生祓除咒靈為什麽還要帶一個孩子,但又不敢問出口。

此時正當下班**,文字燒店裏人很多,三人帶著溯找了個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虎杖和釘崎坐在外側擋住視線,伏黑惠掀開布把溯的尾巴放出來透透氣。

“這裏的食物看起來還不錯。”釘崎看著菜單上的圖片,“希望實物與圖片相符。”

“我也沒吃過,但網上都在推薦這家,味道應該差不到哪去。”虎杖悠仁湊過去一起看。

釘崎把掛在桌側麵的另一份菜單擺到伏黑惠麵前,“現在網上很多都是虛假營銷,好不好吃都要親口品嚐才知道。”

溯一雙祖母綠的眸子四處掃望,這個世界對他而言很新奇,他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人,之前在車上為了不讓尾巴露餡,他都乖乖坐著不敢亂動,窗外的景色除了天空,大樹,和偶爾的路燈外什麽都看不到。

現在這家喧囂熱鬧的店裏,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兩隻手都綁了繃帶的風衣怪人和白發的清瘦少年在交談,穿著高中生製服的少女在讓自己喝得酩酊大醉的父親吃相收斂些,旁邊還坐著一臉無奈的藍西裝紅領結圓眼鏡的小男孩。

溯突然渾身寒毛起立,電擊般的感覺在血肉裏流過,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麽糟糕的事情要發生了。

下一秒,他們隔壁桌打扮靚麗的年輕女孩就掐著自己的脖子,臉色痛苦地倒了下去,同桌的人發出了驚叫。

作者有話要說:

標配偶遇死神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