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晚上,”沉默用手指繞著衛淩的領帶,他看著少年的眼底全是寵溺:“我們去天台,我什麽都告訴你。”

沒上過天台的高中算不上完整的高中。

他誠摯地邀請新晉年級第一去天台談情說愛。

吳明星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們大大方方的逃課。

沒有人會管。

“好,”衛淩強勢又溫柔地抓下沉默的手,他拉著哥哥轉身走得迫不及待:“我們現在就去。”

兩道修長的身影手牽手直奔樓頂。

雅信的花園天台名不虛傳。

入目全是綠色植物跟各式花卉,陽光剛好灑落到天台,微風輕輕一吹,空氣裏飄著隱約的香氣。

“哥哥,”衛淩伸手把沉默按坐到長凳,漆黑眼眸緊鎖在對方眼眸深處,他的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你慢慢說,我認真聽。”

他的情緒複雜。

明明幸福快要把自己淹沒。

沉默心甘情願地告訴他最大的秘密。

但說不出的恐懼又如影隨形。

他擔心對方經曆的全是傷害……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沉默抬起漂亮眼眸專注地看著衛淩,他放輕了聲音:“我遭遇車禍車毀人亡,再睜開眼睛時回到分班的第一天,我撕碎申請下樓就遇到了你……”

他頓了頓,試圖讓少年變得輕鬆點:“這種情況有個專業的名詞,叫重生。”

“告訴我,”衛淩手指倏地收緊,他克製著把沉默擁進懷裏的衝動,艱難地開口:“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

“是沈潛破壞了刹車係統,”沉默的指腹輕輕摩挲著衛淩大拇指,他低聲哄道:“你別擔心,他們沒有從我手上討得好處。”

他說的實話。

上輩子的沈潛身陷囹圄,麵對媒體的追蹤報道,想要脫身沒有那麽容易。

衛溪跟沈慕疑似感情危機……

“沉默,”衛淩直勾勾地看著沉默,他壓著滔天的憤意沙啞開口:“我要知道你上輩所有的事……”

沉默仰頭輕輕蹭了蹭衛淩下巴,他用簡潔的語言概括了自己傻/逼又不夠傻/逼的一生。

他說了在國外學習時的有趣。

他說了奪回沈氏的刺激。

他說了雨夜‘衛淩’的施救跟青年的璀璨星途……

“聽你這麽說,”衛淩消化著沉默說的每個字眼,他驀地抓住了重點:“上輩子我是個跟你沒有交集的頂流?”

不爽。

不應該。

他怎麽可能跟沉默沒有關係。

有些人。

注定一眼萬年。

“沒錯,”沉默喉結滾了滾,他垂著睫毛回得半點不虛:“你屬於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偏偏要靠實力說話的類型……”

“撲哧,”衛淩沒有忍住笑出聲音,他淩厲的眉眼柔和語氣沉吟:“衛家不可能讓我順利走紅,她們會瘋狂打壓或製造黑料,就算紅了恐怕也是黑紅.....”

“咳咳,”沉默想到上輩子‘衛淩’的緋聞,他清了清嗓子試圖讓聲音沒有那麽酸:“說到這個,你上輩子的緋聞對象全是......女生,你確定你的性取向是男生?”

“如果不是你我誰都不會愛,”衛淩看著沉默的眼底是濃到化不開地深情,他的語氣篤定:“嚴格說起來,你就是我的性取向。”

沉默麵對衛淩突如其來的表白,他的臉皮驀地燒了起來:“我是不是也該說點什麽?”

“對啊,”衛淩抬手捏了捏沉默泛紅的耳垂,他問得開門見山:“說說你跟衛溪是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沉默楞了兩秒,他的表情釋然語氣輕鬆:“雖然我曾經真的把他當成弟弟。”

說是曾經。

證明已經是過去式。

“哦?”衛淩眯了眯眼,他的語氣危險:“原來他也是個弟弟?”

“不許胡說,”沉默求生欲爆棚,他朝衛淩露出個討好的笑容:“你跟衛溪不一樣......”

“嗯?”衛淩撓了撓沉默下巴,他虛著眼睛追問:“哪裏不一樣?”

沉默耳根燒了起來,他忍著羞澀把心一橫:“你是需要我洗冷水澡的弟弟......他不是。”

他頓了頓,生硬地轉移話題:“而且,衛溪跟沈慕才是一對。”

衛淩:“......”

他感謝沉默的遲鈍。

衛溪眼裏的嫉妒跟占有欲越燒越烈,對方卻沒有半點反應。

至於沈慕。

明顯在是釣衛溪還是舔衛溪之間搖擺。

“不說他們了,”衛淩壓了壓上翹的唇角,他湊到沉默耳畔輕聲問道:“說說你為什麽愛做夢,又夢到了什麽?”

“我也不知道,”沉默一點都不詫異衛淩的‘明察秋毫’,他身體後仰避開少年的溫熱氣息:“我重生回來經常做夢,有時夢到沈潛跟秦格,有夢到我媽跟你媽,還有夢到回到車禍現場,現在夢到是回到你小時候。”

他說著用手比了一個高度,笑得眉眼彎彎:“你小時候的模樣很可愛,一看就知道會長成一個大帥比.......”

“等等,”衛淩開口打斷沉默的話,他眸光微沉腦子轉得飛快:“你是說你在夢裏回到我小時候?”

“沒錯,”沉默肩膀碰了碰衛淩肩膀,他壓了壓眸說得認真:“謝謝你救了掉進泳池的我。”

衛淩漆黑眼眸在沉默臉上轉了一圈,他突然開口叫道:“王姨?”

“等一下,”沉默詫異地瞪大眼眸,他的聲音裏全是不可置信:“你......你怎麽知道王姨?”

他被衛淩打了個措手不及,腦子裏一片混亂。

怎麽可能。

隻是通過時間線來分析,邏輯上完全不通。

他重生通過做夢回到過去幫助衛淩,所以少年記得王姨這個人。

可是。

上輩子他被衛溪他們耍得團團轉不說。

奪家產是真的。

遭遇車禍也是真的。

青年衛淩更是為了自己的身後事做出種種努力。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哪個世界才是真實的。

“我當然知道,”衛淩看出沉默眼底的茫然,他雙手捧著對方臉頰溫聲回道:“我救了你之後生了一場小病,那個時候,王姨開始給我送吃送喝送藥,她不讓我找她,每次隻留下字條,後來她會送衣物送參考書送錢還會教我一些自保的手段。”

他頓了頓,鼻尖微抽了兩下:“說起來,我記得她身上淡淡的檸檬香,跟你身上的味道好像。”

沉默喉結滾了滾,他強裝鎮定反問:“你吃過王姨送來的鬆鼠鱖魚嗎?”

話是這樣問。

他心底有數,所謂的王姨就是自己。

平行空間或者時空混亂?

不知道什麽原因造成了這種情況。

他都感激小衛淩長成現在的模樣。

仔細想想。

以侯莉心狠手辣的程度,小衛淩平安長大真的不易。

“吃過,”衛淩指腹輕撫過沉默下頜線,他啞著嗓子回道:“在我最饑餓的時候,她送來了兩道冒著熱氣的菜。”

他何其幸運。

原來沉默早就參與到了自己的生活。

“同桌,”沉默臉上露出個‘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彎著眉眼興致勃勃:“要是我晚上又夢到小小的你,要不要我告訴他點什麽?”

“不許跟他見麵,”衛淩挑了挑眉梢,他沒得感情地開口:“寫字條就安排他多學點東西吧。”

開什麽玩笑。

就算夢裏的衛淩勉強算是自己。

他也種自己醋自己的微妙感。

“衛小淩同學,”沉默一眼看穿衛淩的想法,他用鼻尖蹭了蹭少年鼻尖,笑著打趣道:“午餐的時候給你點一瓶醋狂歡?”

“好啊,”衛淩鬆開沉默的臉頰,他站起來握緊對方的手:“晚上讓齊哥買一箱老陳醋放到別墅,如果你每天不匯報夢裏的情況,我就當著你的麵幹掉一瓶。”

“嘖嘖,”沉默借著衛淩的力道站了起來,他‘嘖嘖’了兩聲:“你可真是個狠人。”

衛淩唇角不受控製的上揚,他拉著沉默邁著長腿走進食堂。

他們剛剛出現。

同學們眼底閃著八卦的光,開始小聲議論紛紛。

【牛/逼了我的校草,衛淩拿的是美強慘劇本啊,現在開始打臉虐渣抱走校花。】

【可以載入雅信的校史,衛淩年級倒一無縫切換年級第一。】

【你去看直播,可以更加直觀的體會什麽叫學神。】

【噓,小聲點,別讓衛溪或他的粉絲聽到。】

【虛個毛啊,你不知道衛家跟沈家出事了?衛溪跟沈慕都請假回去了,事情好像鬧得挺大,粉絲根本沒臉替衛溪洗白。】

【不止沈家跟衛家有事,不少老師都被警察約談,看來學校要關注老師的基本素質。】

【這樣挺好,我早就看不慣有些老師以家境取人,有些老師隻看成績,學校是不更應該注重全麵發展?】

【我對社會新聞沒有興趣,我隻關心我磕的CP多久官宣?】

【你的信息太過滯後,人家沉默跟衛淩當著班主任的麵已經親嘴了,這還不叫官宣?】

【不是吧,我聽到的版本是他們當著吳老師的麵做了?】

【滾滾滾,你這個太特麽離譜。】

.......

沉默跟衛淩端著飯盤,他們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王姨,”衛淩把鬆鼠鱖魚推到沉默麵前,他壓低聲音調侃道:“嚐嚐食堂做的味道如何?”

“同桌,”沉默眉眼全是笑意,他在桌下勾了勾少年的小腿:“你確定要跟王姨談個戀愛?”

他已經想得通透。

玄學本身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考慮。

現在陽光燦爛。

心上人就在眼前。

他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隻要珍惜每一天就好。

“談,”衛淩的心髒充盈又雀躍,他回答得的毫不猶豫:“就算你是隔壁老王,我們也必須談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