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給我住口!”
趙成旻一記沉聲怒喝,生生將兩人的口水仗打斷:“師長麵前,豈容你們如此纏夾不清?”
鄧希和孟三思一聽,連忙收住了話頭,低頭肅立。
趙成旻見他們老實了,隨即哼了一聲,道:“一個一個來,孟三思,你先說,事情是怎麽發生的?”
“是,趙師叔。”孟三思似乎早有準備,連想都沒有想,就開口說道:“此事的起因,是因為我們發現,有人盜采天師山的靈石,便派人前去查問,結果派去的人一去不回,生死不知。弟子心知不妙,便親自前往天師山,這才發現,我們鎮守礦脈的幾個弟子,竟然被打成了重傷,礦脈損失極大。
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方義通、黃道行、鄭仁三人所為,他們見到被派去查問的林家五兄弟之後,便立即逃走。林家兄弟一路追了下去,但是卻莫名失蹤了。”
“你說謊!”
聽到這裏,方義通哪裏還壓得住自己的怒火?
“我們根本就沒有進過天師山,你這是血口噴人,栽贓陷害!”
趙成旻見狀,當即一聲斷喝:“住口!還沒輪到你們說話呢!”
“可是他……”
方義通還要再說,鄧希連忙將他拉了回來:“別急,讓他說,看他還能吹出什麽花來。”
“哎!”
方義通長歎一聲,無奈的收回了腳步。
孟三思卻一點也不著急,冷笑著等他們這邊說完了,才重新將情緒積蓄起來,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道:“說我栽贓陷害?笑話,你可知道?我聽見這件事的時候,也不相信,就憑你們幾個的修為,就算能偷采幾顆靈石,又怎能逃過林家兄弟的追拿?所以杭師弟喊著要去捉拿你們的時候,我還為你們說了幾句話。”
鄧希聞言一陣失笑,心道這位盟主也未免太能說謊了,嘴一張就是一句,根本連磕都不打一個的。
而孟三思的話還在繼續:
“我杭師弟為人性子直,根本聽不進我的勸,一聽說他們三人回來了,就立即帶著幾個師兄弟上去質問他們,誰知道,這時候才發現,原來方義通他們三個,是和這個騰羽勾結在了一起。杭師弟剛一開口,他們就立即惡語相向,杭師弟隻不過是說了幾句懷疑他們偷盜靈石的話,他們就狗急跳牆,出手攻擊。結果,結果就將杭師弟打成了重傷。”
他的話剛說完,躺在地上的杭楚峰便非常配合的哼哼了幾聲。
方義通等人則早已恨得牙根癢癢的,直想衝上去打爆孟三思的滿口牙,再在杭楚峰的臉上狠狠踩上幾腳。
而孟三思早把他們的表情看在眼裏,卻絲毫不動聲色的對趙成旻道:“趙師叔,弟子縱容師兄弟與人私鬥,甘願受罰,不過,此事確實非由我們引起,其中的是非曲直,還請賀師叔和趙師叔秉公決斷,還我杭師弟一個公道。”
趙成旻定定地望著他,片刻之後,才微微一笑道:“孟三思,你現在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凡事以退為進,責任卻全都推掉了,吃相卻好看的很。”
孟三思微笑道:“不敢,三思向來一是一,二是二,該我擔的責任絕不推卸,但是不該擔的責任也絕不包攬。”
趙成旻眉頭一皺,眼角微微現出了一絲慍色,隨即撇了撇嘴:“你說的這一切,可有什麽證據麽?”
“證據?當然。”孟三思昂然道:“盜采靈石礦脈之事,在天師山受傷的師弟可以作證,學院門口的經過,也有當時在場的師兄弟可以作證。他們已經都在門外,如果趙師叔有疑問,他們可以立刻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聖學堂的門口,便立即響起了一陣紛亂的聲音。
“我作證,孟師兄說得是真的。”
“我也看見了。”
“還有我,我看見騰師弟先出手的。”
“……”
放眼望去,一片的大道學院新學員圍滿了殿門,竟都是為孟三思出頭作證的。其中,確實有不少是在學院門口圍觀過雙方打鬥的人。
鄧希隻能冷笑搖頭,對方是一個組織,這樣的力量,確實要比自己大多了。真是要什麽就能做出什麽來,人證也好,物證也好,差的隻是對方想不想得到而已。
趙成旻看了一會兒之後,一聲厲喝壓住了這些人的嗡嗡之聲,再回頭道:“孟三思,看起來最近你初道盟的小弟收了不少啊。再這麽下去,隻怕學院的學生,就都要變成你的學生了。”
孟三思連忙低頭:“不敢,三思不過是和師兄弟們混得熟絡一些罷了,那個什麽盟的,也隻是大家高興時候的玩笑,再說,再有幾個月,三思恐怕也可以完成任務,成為學院的正式弟子了,哪裏還會有其他的想法。”
“哼!”
趙成旻剛要再說,卻聽台上的賀知新哈哈一笑道:“哎,趙監學,何必那麽認真呢?不過是些小輩們胡鬧罷了。還是回到正事吧,依我看,三思說的入情入理,又人證俱在。私鬥固然有錯,不過事出有因,也其情可憫吧。”
趙成旻聞言眉頭一皺,愣愣的望著他:“大督學,你的意思……”
賀知新卻好像是忽然發現自己多言了一樣,連忙哈哈一笑道:“啊,趙監學,我剛才是有感而發,隨便說說,不用太介意,該怎麽做,還是你自己拿主意。”
此情此景,鄧希看在眼裏,心中不禁暗暗點了點頭,看得出,趙成旻不知出於什麽原因,對於孟三思或者是初道盟已經有了些意見,似乎本來是想借機敲打敲打他們,但是這位突然出現的賀大督學,卻明顯在偏袒孟三思,隻是也不好太過直白,便采取這種旁敲側擊的辦法來提醒趙成旻。
如此一來,趙成旻是否能夠頂住賀知新的壓力,便成了一個未知之數,如果他最終也屈服於賀知新的地位,自己將會百口莫辯。
果然,趙成旻在低頭思索了半晌之後,終於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頭來,他的神情已經恢複了一開始的冷峻:“騰羽,孟三思的話你也聽到了,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鄧希看著他的眼神,心中已經明白,賀知新的意見,已經將他的手腳縛住,無法再為自己說話了,所有的一切,就隻有靠自己。
正在他暗自盤算,該怎樣回擊的時候,方義通卻已經再也忍不住了。
“趙師叔,你可千萬別被孟三思的話給蒙住了,我們三個根本就沒有進過天師山,隻是在附近的尋找分散的靈石而已。結果被他們栽贓陷害,逼我們向他們服軟上供,如果不上供,還要殺了我們!”
趙成旻輕籲了一口氣:“要殺你們?有這事麽?孟三思?”
孟三思眼中寒芒一閃:“這是一派胡言,我們派去的林家五兄弟,不過是為了查問他們盜采靈石之事而已,怎麽可能做出殺害同門之事?口說無憑,方師弟如此嚴重的指控,難道不該給大家一個證據麽?”
方義通聞言一愣,這件事他們本來都不想公開,又哪裏會有什麽證據。
“怎麽?是沒有證據吧?”
方義通有些被逼急了,立即嚷道:“那你又有什麽證據?那些人證都是你初道盟的人,哪有自己人給自己人當證人的?”
孟三思冷笑道:“你以為我們隻有人證麽?請問,你們囊中的那麽多回靈丹是從哪裏來的?你們三個到大道學院都不過是幾個月時間,根本就積攢不了那麽多材料煉丹。如果不是盜挖靈石,這些回靈丹,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
“你!”
方義通猛一咬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一次搜身,可以說成為了他們的軟肋,一旦被對方提及,根本就無法解釋。
“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是從自己的門派帶過來的,我早就查過了,你們幾個都是飛升修士,前來大道學院的之前,所有的靈石都被本門長老收繳回去了。你要是不服氣,我馬上找人去和你們的師門對質。
另外,也千萬別告訴我,別人沒有權力搜你們的身。如今趙師叔,賀師叔都在這裏,我建議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好。”
一段話說完,就連趙成旻也不禁暗暗驚訝,孟三思為了對付鄧希這幫人,真是早已下了好一番工夫,連對方的師門情況都碼熟了。
此時此刻,所有的路都已經堵死了,就連最不甘心認輸的方義通,也有種極度無力的感覺,隻能默默的倒退了一步,和另外兩人一起,將目光投向了鄧希。
那意思是,兄弟們都頂不住了,隻有看你的。
他們注視的對象是鄧希,而鄧希的目光,則忽然轉向了柴江,輕輕一笑道:“柴師叔,我記得您交給我煉丹爐的時候,好像曾經說過,多少枚普通靈石可以煉一枚回靈丹來著?”
柴江沒想到鄧希會問到他,不禁有些驚詫地皺了皺眉,然後才微微一笑道:“怎麽也要二十多枚靈石,才能煉化一枚回靈丹吧。”
鄧希點了點頭,再轉頭對孟三思道:“那麽孟盟主,你的天師山,一共丟了多少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