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希很想說,我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過這種話想必是沒人會相信的,說出來麻煩反而更大,還不如不說的好。

而於此同時,連城嶽已然接口道:“藍道兄這話就不對了,你自己也說,我們這九州世界廣大無邊,其中的修士你又豈能盡識?而且看起來鄧道友的年紀尚輕,大家沒有聽過,不是也很正常麽?”

藍平朝立即道:“光是這年紀尚輕,就已經很奇怪了。還有他使的那一招遮天黑陣,你們看到沒有?召喚出來的明明就是地獄的冤魂。”

梁夫人皺眉道:“那又如何?旁人練功快一點,招數詭異一點,難道就是罪名麽?也許是他得了什麽奇珍異寶,或者上古神器呢?”

藍平朝咬牙一聲苦笑:“好好好!現在我這樣說,你們當然都說沒有問題,落井下石誰不會?能把我們三個解決掉,分贓的人數還能更少一點。既然如此,我們三人便退出五陵山,你們隻管去找你們的五尊寶藏吧,等到被他所算的時候,你們就知道是不是該聽我的話了。”

說著,他們三人便緩緩向後退去。

“怎麽?被揭穿了的底細,就想要逃跑了?”鄧希嗬嗬一笑,邁步跟壓了上去。

四周圍的眾人一見此情景,立即向上一湧,將他的後路堵了起來。人叢中有人高叫:“哪有這麽便宜的事?要不是鄧道友出手,我們差一點就被你害死在此地,不把陰謀吐出來,就想走?”

一時間,一重重氣場氤氳而起,雖然雜亂無章,強弱不等,但這麽多集合起來,卻是厚重異常,藍平朝三人修為雖強,竟一時推動不了,便被壓製在了原地。不一會兒,就連呼吸都已經非常困難。

眼見前後夾攻,四麵包圍,自己已然陷入了絕望之中,藍平朝似乎被逼急了。

他的胸口頃刻間一陣猛烈的起伏,然後用手一指鄧希,一聲怒吼道:“鄧希,你別以為把這些人挑動起來,就能掌控一切。告訴你,你的底細我早就找人到天烏山查過了,你就是那個人,那個穿梭到這個世界的人!就算你殺了我,這裏想要在背後要你命的人可還多的很,除非你把他們全殺光!”

此言一出,鄧希的目光瞬間凝固了,他難以置信的定睛望著眼前的這個人。

“他居然知道我是從其他世界穿越過來的,而且還是專門找人查訪的,這是怎麽回事?”

且不說對方是怎麽調查到的,鄧希自問打從穿越以來,一直保持著非常低調的行事方法。即使是四處尋找沈家姑娘的那段時間,也都是暗地裏打聽,從來沒有讓人注意過自己。這藍平朝又為什麽想到要調查自己?自己妨礙到對方什麽了?

而聽藍平朝的口氣,似乎知道自己穿越身份的,還不止他一個,在場的人應該還有其他人。最奇怪的是,這些人還會想要殺死自己。一時間,他不禁有一種極度茫然的感覺。

與此同時,他警覺的發覺,似乎有一道異樣的目光,在藍平朝說完的那一刻一閃而逝。

“這眼神……這家夥說的難道是真的?真的還有人因為我穿越過來的身份而想要殺我?”

鄧希這時候轉頭掃視了一圈,卻已經找不到那道目光的來源。至於大多數人,則同樣是一臉茫然的神情。甚至就連藍平朝身旁的兩個同伴,目光中也在遊移著一些不解的東西。

“藍道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穿梭世界?你說明白一點。”連城嶽皺著眉頭問道。

“不錯,你說清楚點。”梁夫人附和著。

顯然,藍平朝這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已經將眾人的好奇心挑了起來。

見事情似有轉機,藍平朝的情緒也一下子高漲了起來,他凝神望了望連梁二人,然後嘿嘿一陣冷笑道:“你們幾個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裝糊塗的?我就不相信,當年進入鎮世五尊洞府的四個人中間,沒有後人在你們中間。”

“什麽,當年有人進入過五尊洞府?”

一時間,眾人不禁麵麵相覷起來,似乎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麽。

“不錯!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我就索性把話挑明好了。你們不是懷疑我為什麽根本不關心誰是設局之人?為什麽從來不關心這設局之人的目的麽?”藍平朝左右望了望,然後大聲道:“因為根本不用找,從來就沒有這個人!”

“沒有這個人?”鄧希凝眉道:“你覺得,這個理由會有人信麽?”

“當然有!”藍平朝,怒視著周圍的人群:“這裏麵隻要是那四人後代的,就沒有不信的。你們不過是故作不知,想落井下石,陷我於死地,好多分一份罷了。”

“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說清楚!”連城嶽問道。

梁夫人也在一旁開口道:“連道兄說得是,既然你要取信於人,就把話說開。省的悶在葫蘆裏麵亂搖,讓大家亂猜。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讓大家評判評判,如果真不是你策劃了今日之事,我們自然分辨得出來。”

藍平朝仰天一聲長歎:“好吧,今天既然有人要逼死我,我就索性豁出去,把這四家共同守了幾十代的秘密公之於眾,倒看是誰能笑到最後!”

頓了一頓之後,他繼續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早在數千年以前,曾經有四位相互交好的煉道修士得到了鎮世五尊留下的迷書,順利打開了洞府中法陣,回到了陣法所設置的年代。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們沒有拿取任何寶物,就離開了洞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這又是為何?難道洞中並無寶物?”眾人全都大惑不解,洞府中的寶物,是他們所關心的核心問題,如果根本就沒有寶物,那他們又何苦來這裏冒險?

鄧希更是滿腹疑雲,他是親身到過那數萬年前的五尊洞府,並將昊天寶鏡收入囊中的。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這四人卻會拿不到。總不至於,他們回到的時間點,是在自己拿到這件寶物之後吧?

“這倒不是。”藍平朝搖了搖頭道:“據四家先祖遺言,洞中確有奇珍異寶,但是具體是什麽緣故讓他們空手而歸,卻並沒有詳細述說。與此同時,他們更是令人費解的迷書中有關開啟鎮世五尊洞府的心訣,用特別的符咒予以改變,令人無法識別。而這種符咒沒有任何破解的方法,隻有等到一定的時間之後,才會自動消解,現出原先的文字。”

說到這裏,他看著周圍人驚疑的目光,冷笑了一下,道:“我想你們都猜到了,不錯,這個時間,就是現在。也就是說,這些先祖們將開啟洞府的心訣法門一封幾千年,直到幾個月前,才終於重現天日。”

梁夫人驚訝的皺了皺眉,道:“那不就是我們得到這秘密的時候麽?”

“梁夫人你說對了。”藍平朝繼續道:“其實你們得到的,並不是什麽人故意放置在某地,讓你們同時得到的,而是這幾千年來,四家人由於人事變遷,而散落在這九州世界各處的法訣密文副本。因為預定的時間到了,封印自動解除,散發出了異樣的靈氣,才會被你們注意到。”

“竟然是這樣?”人叢中頓時發出了一陣驚詫之聲,有人接著道:“怪不得我是在一座封閉陵墓之中的死人身上得到的。我還奇怪,哪有人能故意把東西放到那裏去讓我找到?”

“現在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說,根本就沒有什麽幕後之人了吧?”藍平朝冷哼著撇了撇嘴。

“不對啊,那你一開始怎麽又說是那個假馮玉堂把我們誘來的?”有人立即想起了在於馮名水激戰開始之初,藍平朝所說的那一番話。

“我那不過是借勢而為,好將這馮名水解決掉,減少一個對手罷了。藍某對這寶藏懷有私心,這一點從來也沒有否認過。”他昂首笑道。

說到這裏,連城嶽點了點頭,苦笑道:“藍道兄倒是坦率。這麽看來,藍道兄想必也是這四家之一的後代了。”

“不錯,先祖名諱單一個嘯字,正是這四人之一。而我則是藍家繼承這個秘密的唯一子孫。”

說到自己祖上名字的時候,藍平朝的臉上都在放光。看上去對於祖先曾經的榮耀充滿了自豪。

事實上,藍家一族延續數千年,創立的雲崖宗人才不斷,高人輩出,確實是九州世界中的長盛不衰的一支。

“那麽另外三家呢?”梁夫人問道。

藍平朝再度向四周眾人望了望,然後道:“另外三家,分別姓申、何和馮。”

“馮?”連城嶽驚訝的問道:“就是馮玉堂這一脈麽?”

“不是他們還能是誰?”藍平朝輕哼了一聲:“馮家算是四家之中傳承最好的一家,他們早早就在這五陵山築城駐守,為的就是防止被別人偷入洞府。那小子胡說什麽祖訓不讓進去,騙別人可以,能騙得了我嗎?”

鄧希點了點頭道:“所以,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攛掇我們,先將馮名水擊殺。”

對於這樣的指責,藍平朝繼續毫不遲疑的應承了下來:“馮家早就想獨霸五尊洞府,不先殺他,誰也得不到寶藏?”

“那麽另外兩家呢?我們這裏可沒有這兩個姓的人。”梁夫人這時說道。

連城嶽道:“梁夫人,這倒不奇怪,時間綿延數千年之久,有幾家能夠長盛不衰?家族敗落,人丁不繼,又或將秘密傳於異姓弟子,都有可能讓姓氏傳承中斷。”

他這麽一說,眾人都紛紛點頭,而對藍平朝所說的這一番入情入理的解釋,也基本上接受了下來。

而接下來的,鄧希又繼續逼問道:“就算你說的這些故事都是真的,跟我又有什麽關係?為什麽一定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