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解除了枯身咒?”
當崔玨看到女閻王那風華絕代的姿容之時,忍不住脫口叫出了聲來。
“很奇怪是嗎?”女閻王伸出食指,在自己光潤如玉的麵頰上由上而下劃動了一下:“阿鬼明明還在,我的樹皮臉卻看不見了,這大概有點出乎你的預料了。”
崔玨著實無法理解此事,隻能怔怔地點了點頭。
而女閻王則轉眼向正在大發神威,逼得兩個煉神境的地府陰帥節節後退的鄧希,臉上露出了一種恬淡的笑容:“他雖然轉世幾度,已經不記得我了,但是卻始終記得要去尋找解除枯身咒的法子,崔判大人你說,換了你是我,會不會不顧一切的幫他呢?”
說著,她轉回了頭來,眼神定定的投射在崔玨的臉上,那一副堅定的神情,讓崔玨忍不住長長籲了一口氣。
“崔玨明白了,情之一字,果真可以超越輪回生死。不過,在下終究是一府之判,隻問律例,不管情意,雖然我也很感動,但是,也隻能得罪了!”
說完,他雙目一凝,全身冥氣瞬間爆發出來,就像一堵滔天巨浪,轟然衝上了這煉獄的天空。
“嗬嗬嗬嗬……”女閻王仰天一陣嬌笑:“那就來吧!”
說話之間,兩人的身形,就立即淹沒在了從雙方身上迸發出來的滾滾氣海之中。
這一場發生在冥界神明之間的激戰,完全超出了在場所有其他人的認知範圍,比起之前的兩場大戰來,更是超出了數個層級。那狂烈的爆炸,不斷的從氣場的中央衝出,掃蕩著在場的一切東西。
隻是片刻之間,那圍繞在雙王窟附近的萬千囚犯,就已經頸斷身折,被炸裂成了無數小塊,向著四周圍噴射出去。
就連正在鏖戰的鄧希和牛馬二帥,也抵擋不住這咆哮的氣浪,紛紛向遠處退去。
甚至連雙方的交手,都隨之停了下來,麵對這樣等級的交戰,他們自己都覺得自己的戰鬥,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變得毫無意義。
沒有人能夠看清兩人的出招,但是從不斷爆出的氣團來看,兩人之間,至少已經對過了五百招開外。而戰況還在繼續的白熱化。
“這才是煉神境的實力!這才是冥界神明的實力!”鄧希忍不住在心中叫道。
他的修為進境已經算是提升得夠快的了。入冥界以來,從和一個小小的拘魂使者,都要咬牙大戰百十回合才能驚險拿下,到現在可以逼得兩位地府的陰帥手忙腳亂。他的進境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但是看到眼前的場景,他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山外有山,神外有神。
而這時候,他已經在憧憬,按照現在的修煉速度,他還要花多少時間,才能達到如此的境界。
然而,就在三人還在目瞪口呆的望著場中的轟天劇鬥之時,不知從什麽地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沉重的破空呼嘯之聲。這聲音之猛烈,就連眼前正在發生的大戰,也不能將其完全壓下去。
“在上麵!”
鄧希即刻分清了聲音的來路,於是立即抬頭望去,而這一眼,卻看得他驚出了一聲冷汗!
“天罰!”
原來,這呼嘯而來的,竟是令人驚駭不已的飛刀火石之雨。而且,這忽然出現的天罰火雨,要比之前正常的狀況,要猛烈百倍以上。
“娘的,這是怎麽搞的?我們不是把它停了麽?”
說話的是牛頭鬼,他也已經發現了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轟隆隆!”
三人毫無躲避的餘地,那遮天而下的飛刀火石之雨,立即將他們的身形徹底籠罩了起來。然後繼續衝下,砸向了冥界的地麵。
“砰砰砰砰……”
鄧希不知道這火石的密度到底有多大,但是他知道,在這一場天罰火雨之下,不但自己的護體罡氣仿佛就像紙糊的一樣,就連弱水神功的急速恢複,都趕不上這攻擊的破壞速度。
不過數息之間,他的身形就被轟然砸倒在了下方的地麵上。然後,那密集的不可思議的火石繼續落下,幾乎將他的身體瞬間砸成了片片爛泥。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鄧希的耳朵裏,最後聽見的,就是馬麵鬼這一聲淒厲的呼號。而緊接著,一道更加強力的轟擊直接落在了他的頭上,以他此刻強大的再生能力,和靈識保護能力,竟然也沒有能夠頂得住,便倏然暈厥了過去。
*
眼前金光閃動,鄧希知道那是《三界記》的力量再度衝出來保護他的神識。
而這一次當他奮力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然被封在了一個幽閉的空間之內,這空間緊貼身體,似乎並非實體,反而像是用符咒所構築的。
奇怪的是,自己這已經恢複了常態的身體,連同周圍的這個幽閉空間,都在緩緩的晃動,就像在被人搬動的模樣。
鄧希心中驚詫,就像馬麵鬼一樣,他也完全無法理解,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細細回想起來,剛才所遭受的那陣飛刀火石之雨,看起來不像是暫停符咒發生了問題,使天罰恢複,倒更像是有人另外施展咒法,開啟了更加強力的天罰火雨。
而這個人應該不是當時在場的人。從他最後的感官所看到聽到的,不但牛頭馬麵二帥在這場滅頂之災麵前慘遭不幸,就連正在奮力激戰的少女閻王和崔玨大判,似乎都沒有更能夠幸免。他們的護體靈罡雖然強大,但是這火雨的威力更加恐怖。
尤其是最後那一擊,他似乎隱隱看到的是一整塊山峰般的巨石,以流星般的速度當頭落了下來,那樣的威勢之下,這兩位煉神境強者,同樣沒能躲過厄運,被全數壓了進去。
就在他一頭霧水之時,麵前的幽閉空間忽然被劃開了一道豁口,隨即,那封閉的外壁,就像一道幕布被人扯去一樣,瞬間消失殆盡。而在自己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粗看非常陌生,但似乎又有些眼熟的麵孔。
“是你!”鄧希思忖了片刻之後,不禁驚駭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