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笑著跟兩位所長解釋,這些年輕人原本都是無業遊民,說難聽點就是街頭小混混,但已經被他雇傭成了專業騎手,炸雞店剛開業知道的人不多,所以需要打響知名度,招攬客源,準備派他們去發傳單做地麵推廣。

“做推廣這個想法不錯,但你這陣仗多少有點大了。我看別家店開業,發傳單是派人徒步到街上去發,你這怎麽還給每個人發了輛車?”

紗廠所長說這番話時在心裏暗歎,沈浪這孩子很不錯,但到底是年輕人,做事過於浮誇,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他倒好,全用在刀把上了。你說你一個炸雞店,整這麽老些騎手,已經不是浪費那麽簡單了,而是奢侈。

沈浪笑道:“前期他們負責推廣,後期他們要負責派送炸雞。”

“派送?”

兩名所在麵麵相覷,這在九零年代絕對是個新鮮詞。

西門所長眉頭一皺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以後會負責將炸雞送到指定地點?”

“不是指定地點,是直接送到人家裏,不過要先通過電話預訂,當然這個功能還得晚些上線。”

九十年代末在槐城這個相對落後的小城市,電腦房才剛剛興起沒多久,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普及網絡,在無法進行網絡支付的年代做外賣並不是很方便。

當然,解決方案沈浪已經找到了,用以點帶麵的方式把炸雞配送到人員密集的小型便利店,然後再由客人前往便利店取餐,雖然麻煩了點,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哎呀,到底是年輕人,想事情真前衛,照你這麽說,我們以後豈不是一個電話就能吃到炸雞?可到了冬天怎麽辦?等送到地方早就涼了。”

“所長您看,這是我專門委托朋友訂製的外賣保溫箱,裏麵有五層隔熱,能保證食材在一小時內保持新鮮。”

所長都能想到的事情,沈浪又怎麽會想不到。這些保溫外賣箱多虧了馬琳幫忙,她有在粵東做生意的朋友,從那邊進了許多。

兩位所長對視一眼後連連點頭,新鮮的食物,方便的配送,再加上大量宣傳,這生意看起來相當靠譜。

“兄弟們,動起來。”

沈浪拍了拍其中一個年輕人肩膀,在一片笑聲中,十幾名騎手湧上街道,開始派發傳單與打折小卡片。

……

地麵推廣的效果遠遠超出沈浪預期,僅僅三天,槐城就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西門大街有一間可以配送到家門口的炸雞店。

最為吸引人的是,這間炸雞店不僅折扣力度大,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活動,星期一到星期天,每天都不重樣,尤其星期四,也不知道這天有什麽特殊意義,竟然所有餐品五折,不買就是吃虧啊。

原本沈浪以為以現在居民們的購買力,炸雞這種相對昂貴的餐飲就算有市場也不會太大,可萬沒想到,每天上午九點營業,往往不到下午兩點就斷貨了。

黃小飛和他那幾個同學忙的屁股都快冒煙了,而成為運輸大隊長的羅黑虎更是忙的焦頭爛額,用他自己的話說:“老子現在忙的連**的時間都沒有啦,狼哥你得給我加錢...”

“老二,我收回之前的話,你這個生意,太牛逼了。”南哥由衷感慨。

“別看現在生意好,其實我們沒賺到什麽錢,反而在往裏搭錢,不過名氣隻要打響了,下一步就好走了。”

沈浪扔掉煙蒂,看著遠處排起長龍的顧客,臉上漾起一抹笑容。

“南哥,等你熟悉了炸雞店的具體運作,這店就全權交給你管理。”

沈浪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讓南哥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一下,“店交給我管理,你幹嘛去?”

沈浪嘿嘿一笑,“當然是享受青春啊,談戀愛,結婚,生孩子。”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南哥被噎的夠嗆。

“錢是賺不完的,夠花就行,南哥你覺得呢?”沈浪笑容玩味,南哥踩熄煙頭,喃喃道:“可惜老頭子走了,啥福都沒享到。”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

……

短短一個星期,炸雞店的生意便步入正軌,開始產生盈餘,沈浪也將店麵的管理全權交給南哥和幾個弟弟,當然他保留著10%的股份,換句話說,炸雞店每賺1塊錢,有1毛錢會自動進入他的銀行賬戶。

這天晚上,沈浪跟南哥他們幾個開完會回家,就看到母親一臉慌張表情:“出大事了。”

沈浪心裏咯噔一聲,忙道:“媽,你別急,出什麽事了慢慢說。”

“幼溪她爸被人打成重傷,在醫院搶救呢,幼溪那孩子急壞了,你趕緊去醫院看看,你爸現在也擱醫院呢。”

沈浪倒吸一口涼氣,趕緊踩自行車前往市醫院。

在市醫院三樓搶救室門口,沈幼溪見沈浪來了,哇一聲就撲到沈浪懷裏泣不成聲,連句整話都說不利索,顯然嚇壞了。

沈浪一邊安撫沈幼溪情緒一邊詢問究竟,沈父一個本本分分的老師為什麽會挨打?就算真有什麽仇人,也不至於下死手吧?

沈峰道:“傍晚的時候警察聯係到廠保衛科,說是通過你沈叔的身份證知道他住在缸套廠,我們也是滿頭霧水,過來的時候人就已經在搶救室了,這都快兩個小時了,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著頭頂深紅色的指示燈,沈浪心情相當壓抑。

看來自己的重生確實產生了蝴蝶效應,影響了身邊的人,產生了一係列無法預知的結果,前世他並沒有這一段記憶,沈父一直很健康。

“不怕,我叔福大命大,肯定沒事。”沈浪抱著沈幼溪坐到椅子上,她的身體瑟瑟發抖,涼的像冰塊。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醫生和護士才推著需要用氧氣機才能呼吸的沈父從搶救室出來。

“手術很成功,暫時脫離了危險。那個,病人直係親屬跟我進來一下。”

醫生簡單說了幾句,沈母,沈幼溪和沈浪三人趕緊跟進辦公室。

醫生問道:“你是傷者的?”

沈母道:“妻子,這是我女兒,這是……”

“我是她丈夫,傷者是我嶽父。”沈浪忙不迭道。

醫生哦了聲,待幾人坐下,這才說道:“傷者是被人用鈍器大力擊打後腦所致,造成了很嚴重的顱內出血,雖然通過手術,已經排出淤血,但未來能恢複多少,全得看患者自己的康複能力。然後就是,從現在開始,三天之內都屬於危險期,他如果能蘇醒過來那是最好的,如果不能..不排除成為植物人的可能,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植物人...

沈母和沈幼溪直接嚇哭了。

“我這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醫生拿圓珠筆敲了敲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