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師，你教教我吧...”黃毛可憐兮兮的求教，這段時間一直跟著沈浪鍛煉身體，身體確實強壯了不少，可打架的招術還一個都沒學著呢。
“遇到突發性打架，就像今天這種，必須充分利用身邊的一切，環境、空間、磚頭、泥土、包括腰帶、衣服，都能成為武器，仔細回憶一下初次跟你見麵，以及剛才...”沈浪對剛才的打架進行複盤，他並不打算教黃毛任何‘招式’，他隻教前世自己從無數次死裏逃生後得出的理論與實戰經驗，能學多少就看黃毛的悟性有多高。
至於會不會出現教會徒弟餓死師父這種事，沈浪絲毫也不擔心。
經驗和體能可以學，可無數次瀕臨死亡的參悟，沒法學。
黃毛聽的極其認真，直到沈浪講完，這才一拍腦袋，大呼小叫起來：“老師，我悟了！第一次黑皮挑釁你的時候，你就用手裏的蜜桃糖水砸他來著，這就是充分利用環境吧，還有剛才你脫衣服，起初我不明白你要幹什麽，直到動手才知道，原來衣服也能變成武器，老師你太厲害了。”
“我讓你拍馬屁了嗎？”沈浪瞪了他一眼，“哪怕身上清潔溜溜，也別忘了，手指，牙齒，膝蓋，胳膊肘，都能變成武器。”
“是，老師我記下了。——老師。”黃毛對沈浪的崇拜簡直無以複加。
“說。”
“你之前究竟是幹什麽的啊，太厲害了，你要是出來混，肯定能成為咱槐市的‘扛把子’（大哥）。”
“扛把子...”
沈浪淡淡一笑，“當了扛把子然後呢？”
“額，賺錢啊，泡妞啊...”
“走正道難道不能賺錢，難道不能泡妞？黃小飛。”
沈浪第一次叫黃毛的名字，黃小飛一個激靈，表情嚴肅起來。
“你要永遠記住，我教你功夫，不是讓你去欺負別人，而是讓你保護身邊那些你認為值得保護的人。如果有一天讓我發現，你用從我這學來的功夫去敲詐勒索，尋釁滋事，我會親手廢了你，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沒用。”
沈浪這番話說的平靜，可聽在黃毛耳朵裏卻如洪鍾大呂，震的他心直哆嗦，忙不迭道：“老師，我早就沒去勒索了，我想像你一樣，成為...英雄？”
沈浪欣慰一笑，“這還差不多，從明天開始你不用每天來缸套廠跟我訓練，你已經出師了。”
“啊！這才幾天就出師了，老師，我還沒學著啥呢啊，你再教我一段時間唄。”黃毛急了。
“才八十塊錢學費，你還想學什麽？走了，別跟著我。”
沈浪一擺手，拐進南哥住的青石街，留下黃毛怔怔的發呆。
好幾天沒見南哥，怪想他的。
南哥家的門是敞開的，倒不是說九八年治安有多好，能夜不閉戶，實在是南哥家庭條件太差，老鼠來了都得含眼淚走，所以也就沒有關門的必要。
臥室裏傳出歌聲，是南哥的聲音：“看過來，看過來，不要被我的樣子嚇壞，其實我很可愛...”
“南哥，你這歌應該教給老三老四唱。”
沈浪進門調侃道。
南哥的手上的紗布已經摘了，正光著膀子，見沈浪進來，放下麥克風笑罵道：“狗老二，這幾天你忙勾八毛呢，連遊戲廳都不去了，咋地，改邪歸正想考大學？”
“大學我就不指望了，瞎忙唄。”
沈浪也不客氣，往**一坐，點了根煙，“我叔呢。”
“打麻將去了吧，鬼知道他。你來的正好，要不我今天也想找你，咱們邊走邊說。”
南哥隨手抓起襯衫套上，帶上房門跟沈浪朝西門市場方向走。
途中南哥向沈浪說了正事。
眾所周知，西門有三大遊戲廳，分別是小霸王，超人和天王，每個遊戲廳為了避免流氓鬧事都雇傭了當地比較有名望的流氓看場子，美其名曰是保安員，像小霸王的保安員就是羅黑虎他們。
昨天南哥和老三老四去‘超人’玩，那的老板字裏行間有意雇他們看場子，一天包兩頓飯，每個月給五百塊錢。
“南哥你答應了？”沈浪皺了皺眉頭。
“沒有，我要答應了能跟你商量麽，你覺得這事靠譜不？”南哥拿手指梳理了一下柔順長發。
《古惑仔人在江湖》電影隨著盜版影碟的泛濫在國內爆火，頂著與陳浩南幾乎相同發型的南哥走在街上回頭率自然不會太低，一路走去，吸引了不知多少路人的目光。
但沈浪卻是知道，南哥不是跟風，早在幾年前他就一直是這個發型，算是走在流行最前線的人。
“你為什麽不答應？”沈浪反問。
南哥瀟灑彈掉煙灰道：“這裏麵水太深，之前超人看場子的是大灰熊，幹的好端端莫名其妙帶人走了，傻子也知道肯定有貓膩。”
沈浪暗暗點頭，不愧是南哥，智商始終在線，他笑道：“超人、小霸王、天王...分屬於不同的老板，又在同一個區域，明爭暗鬥特別厲害，這個時候選擇陣營，很不明智，南哥你沒答應就對了，真要一腳踩進這個爛泥塘，再想往外拔就沒那麽容易了，大灰熊顯然是看到了這一點才在這個時候退出。”
南哥抽了口煙，略微一皺眉，“但我需要錢，老爺子身體越來越差，前幾天去醫院拆線，我押著他做了個體檢，醫生說他肺不好，需要做什麽肺部手術，手術費至少準備五千到一萬。”
沈浪笑容一斂。
一萬，這對於月工資撐死三五百的普通家庭來說，絕對是天文數字，一年不吃不喝也賺不到這麽多。
“我這邊，大概能出一千，其他的我暫時沒辦法。”沈浪實話實說。
“你擱哪賺的錢？”南哥眨了眨眼。
沈浪對南哥沒什麽可以隱瞞的，就把運河救人和早上鬥盜鐵賊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兩個見義勇為，獎金正好是一千。
“幹，老子的兄弟成見義勇為的好市民了，這他媽誰能想到？老二，我不跟你瞎客氣，等獎金下來了先借我，至於什麽時候還，到時候再說。”
“還什麽還，自家兄弟說這些。”
兩人說著話走進超人遊戲廳。
“老板！把子不靈了！”
“老板！他不走了！”
“老板！我幣子被吞啦！”
“……”
濃烈煙霧下，是一派喧鬧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