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裏正主回來了,鄰居們也都紛紛散去,該睡覺睡覺,留下沈浪一家人提心吊膽。
沈峰和母親還好,說到底是見過風浪的人,可沈幼溪是真的又傷心又害怕,身體不住的打擺子,手心冰涼。
沈浪在院子角落裏挖了個坑將小流浪和它的玩具一起埋了進去,等完成這一切,天已經蒙蒙亮了。
“幼溪,要不今天你先回家住。”
沈浪很擔心沈幼溪會遭到報複,對方既然敢給出這麽個警告,下一步十有八九是衝著人來。
“我不要,我回家了你怎麽辦。”沈幼溪搖頭。
“等我把這事料理完了第一時間接你回來,乖,我一定盡快處理。”
沈幼溪其實並不想回家,但見沈浪言語嚴肅,不容反駁,隻好點頭應允。
她心知肚明,自己既然幫不上沈浪什麽忙,那至少也不能拖他後腿。
“浪子,你要千萬小心這個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沈浪家發生的事整個缸套廠都知道,作為鄰居的沈父又豈會不知,“幼溪這幾天先在家住,等你忙完了再回來接,沒問題的。”
安排好了家裏的事,沈浪馬不停蹄找到了紗廠派出所的劉偉,此時他已經是槐城最年輕的所長,在得知道沈浪昨晚的遭遇後,劉偉連連點頭,拍胸脯保證一定派民警有事沒事就去缸套廠附近轉轉,並告誡沈浪就算抓到這個凶手,也不要因一時激憤而使用暴力。
沈浪嘴上稱是,心裏卻完全不是這麽想。
家人,愛人和兄弟,是他的逆鱗。
觸之必死!
東門,某洗頭房。
在一片慘叫聲中,沈浪揪住一名滿臉是血的混混,寒聲道:“說,到底是誰幹的,今天不把這個人交出來,別怪老子不給你們活路!”
四周橫七豎八躺了十幾名混混,剩下的混混忌憚沈浪恐怖的格鬥實力,盡管手裏拿著家夥也不敢上。
在沈浪身後,陳韋陀帶著五十多名兄弟壓陣,眼神冷漠。
“咕..我真不知道..你說什麽..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昨晚..是老大頭七,我們..在靈堂,守靈。”那混混口吐白沫,斷斷續續說道。
“昨晚有誰沒在靈堂,說!”沈浪嗬斥道。
“提督哥,做人別太過分,你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啊。我們老大死了,我們日子過的本來就很難熬,你又找這麽個奇怪的理由掃場子,真當我們不敢跟你拚命啊!”
說話的是老賴子的另一個混混。
沈浪將手裏的混混推開,來到說話混混麵前,一把揪住他衣領,“你再說一遍,你想幹什麽?跟我拚命?你有這實力嗎?”
“我,我...”混混嚇的直哆嗦。
“你們把昨晚沒在靈堂的,但跟老賴子關係不錯的人的名單寫出來給我,我拿到這份名單馬上就走,不配合也沒關係,你們別想再繼續開店。”
在別的事情上,沈浪都很有耐心,唯獨這件事,令他十分煩躁。
對於沈浪來說,賺不賺錢,有沒有權根本不重要。
他隻想讓身邊的人都過的很好,隻有這一個渺小的願望!
可偏偏這個願望遭到了破壞,這讓他如何去忍?
小混混們麵麵相覷,迫於沈浪的壓迫感,很聽話的找來紙筆,在竊竊私語中寫下十幾個名字。
名單上這些人都是以前跟著老賴子混的,自從老賴子死後,樹倒猢猻散,要麽不混了,要麽改換門庭,葬禮和頭七都沒來參加,用實際行動演繹了何為‘人走茶涼’。
沈浪將名單遞給陳韋陀,讓他幫忙找這些人,並告誡他不要動武,隻需問清楚昨晚他們在什麽地方,有沒有人能給他們證明。
陳韋陀點點頭,帶人離去。
沈浪則去小賣部等消息。
一來二去,折騰了整整一天。
然而得到的結果讓沈浪陷入沉思。
名單上那些人,要麽沒有作案時間,要麽沒有作案動機和條件。
他原本已經將目標鎖定在老賴子的弟弟袁來壽身上,可他一宿都在為哥哥守靈,雖然口口聲聲說要替大哥報仇,卻完全沒有時間去缸套廠作案。
“狼少,有沒有一種可能...不是老賴子這些人幹的?”陳韋陀見沈浪悶悶不樂,跑過來安慰時突發奇想的說道。
沈浪彈掉煙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我也是自己瞎猜的,要是說的不對你就當我放屁。我不是一直在肉聯廠工作嘛,接觸最多的就是牲畜,我挺了解貓的習性,別看貓在家裏的時候很乖,但到了外麵,尤其是晚上,貓的警惕性很強,身手又敏捷,一般人根本沒辦法靠近它,更不要說抓到它。”
“老賴子那些餘黨你也瞧見了,個個都是莽夫,讓他們砍個人,砸個場子還行,讓他們抓貓給貓剝皮...這種技術活,他們哪有這個耐心。”
陳韋陀的話仿佛一盞明燈,驅散了沈浪眼前的迷霧,他若有所思道:“那依你看,這件事會是誰幹的?”
陳韋陀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你的鄰居,因為見你飛黃騰達,嫉妒,所以...”
“...”
沈浪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完全有這種可能!
笑人無,嫉人有,這種事在越落貧困的地區越明顯。
那些表麵上嬉皮笑臉的鄰居,沒準回到家就在咒罵憑什麽他沈浪一個小混子,現在能混的這麽好,不僅住上了洋樓,還每天大魚大肉。
但...這個人會是誰呢?
思維回到正軌的沈浪,大腦瞬間清晰起來,順著陳韋陀的話分析。
凶手一定要滿足兩個條件。
第一個條件,他既然能輕鬆接近小流浪,要麽身手特別穩健,要麽是小流浪認識的人,所以小流浪才對他(她)不設防。
第二個條件,此人掌握著剝皮技術。
昨天小流浪的屍體他看了,手法很嫻熟,刀功老練。
缸套廠的鄰居們,有誰能同時滿足以上這兩個條件?
猛然間。
一道靈光閃過,沈浪腦海中浮現了一個身影。
鄰居王福海!
此人在退休之前曾在缸套廠醫務室上班,是被某醫院辭退的外科大夫!
他的刀功自然不用說。
而且此人還經常會來沈浪家串門,跟父母,沈幼溪以及小流浪都很熟。
但……為什麽?
王福海家的日子雖然不如他過的那麽富裕,但比起一般人要強太多了,是廠子裏數一數二的富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