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房間裏彌漫著詭異的安靜。
沉穩疾步的腳步聲傳來,溫絮語剛想關上衛生間的門,一隻大掌攔住了門框。
借著身高的優勢,邊潯舟垂眸看著她,眼底有著濃厚的陰騖之色,棱角分明的側臉背著光,顯得更加立體,氣場強大,看著很是駭人。
“看來我今天和你說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深邃的眉眼沒有起伏,邊潯舟看著麵前舉動透著疏離感的女人,有些惱怒。
他鉗製住她的下顎,黑眸如墨,語氣低沉,“非要讓我把你囚禁起來,才會打消這個念頭嗎?”
溫絮語被迫抬頭,下巴好似都要被他捏碎,鳳眸裏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是透著死氣。
“我不想和你探討這個問題,明天還要去研究所,我想休息了!”
她偏頭甩開他的束縛,作勢就要關門。
今天說的已經夠多了,再說下去,也改變不了現狀,浪費口舌罷了。
或許他們都需要冷靜一下。
邊潯舟沒動,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他黑眸微眯,卻輕而易舉地給她下了死刑。
“研究所的工作辭了,從明天開始,安心在玄水灣養胎!”
“什麽?”
溫絮語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剝奪”她工作的權利,她細眉緊蹙,狠狠瞪著麵前的男人,胸口劇烈起伏,怒聲道,“不可能!”
她不是他的傀儡,不是他的附屬物,更不是隻屬於他的他的生育工具!
看著麵前鮮活的臉,邊潯舟黑眸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在這場對峙中,他是有絕對話語權的。
邊潯舟微微俯身,遮住頭頂落下的燈光,溫熱的呼吸噴在她唇畔,“所以知道該怎麽做了嗎?”
溫絮語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小腹。
孩子?
他是在用這件事,威脅她留下這個孩子?
“他不是籌碼!”
溫絮語猛地推開他,眼裏的紅血絲見得分明,她嗓音淡漠,擲地有聲,“這孩子根本不該存在!我們之間除了交易還有什麽?”
“婚,我是不會離的”,邊潯舟冷下臉,“孩子我也要,不要想著跑,不然就別怪我!”
阮玉玲、沈默他們都算是她的弱點。
溫絮語怒視著麵前的這張俊臉,指尖都在顫抖,恨不得扇他幾巴掌解恨。
邊潯舟真是瘋了!
陽台門沒有關,窗外的風湧進房間,將輕紗簾子高高揚起。
“砰—”,櫃上的花瓶被打翻,在地麵上炸成碎片。
下一秒,一隻狸花貓出現在他們麵前。
它渾身沒什麽肉,還髒兮兮的,看不清原本的花色,可是一雙貓眼卻是淺藍,像是上好的寶石。
“喵∽”
狸花貓衝著兩人幽幽叫了一聲,打破了房間內原本沉悶的氣氛。
溫絮語愣了一瞬,這裏是三樓,它是怎麽上來的?
邊潯舟看著那渾身汙垢的小東西,有些嫌棄,卻見溫絮語越過自己,就要去抱它。
他當即拉住女人的手臂,擰眉不悅道,“別過去,它身上髒,說不定還有細菌!”
她現在可是孕婦,免疫力和抵抗力不比從前。
溫絮語現在很煩他,也不想同他說話。
“不用你管!”
話雖然是這樣說著,可是她心裏也有數。
這狸花貓不像是家養的,倒像是流浪貓,攻擊力肯定是有的。
賭氣歸賭氣,她不會拿自己的安全開玩笑。
溫絮語在距離它一米的地方蹲下身來,垂眸打量著。
狸花貓又叫兩聲,卻不是衝著她,而是桌上那碗雞湯。
這是杜管家專門為迎接她回家煲的湯,雞肉鮮嫩,完全入味,湯汁鮮美,香氣十足。
看來,這隻狸花貓也是聞到了香味,才攢勁跳了上來。
“喵∽”,狸花貓又叫了聲,水藍色的貓眼滴溜溜地盯著溫絮語,像是在祈求。
邊潯舟一眨不眨地看著女人纖瘦的背影,心裏某處泛著酸麻的痛意。
果真是瘦了一圈,蹲下身來時衣服空****的,就連肩胛骨的線條都看得明顯。
不知怎的,溫絮語心裏軟了塊,她勾唇淡笑,對著小家夥緩緩伸出一隻手,“來,過來。”
狸花貓歪了歪頭,好似聽懂了她的話,顫巍巍地將自己的右前爪放在她的手心,“喵∽”
邊潯舟眉心狠狠一跳,這女人……他閉了閉眼,薄唇緊抿,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溫絮語將狸花貓用毯子包裹著放在腿上,她端起雞湯喂它。
小貓伸出舌頭舔了舔,又仰頭看了眼她,見沒什麽事,才繼續低頭喝。
目睹一切的邊潯舟:“……”
過了十分鍾,小貓伸出舌頭舔了舔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喵∽”
它掙脫開毯子的束縛,從溫絮語的腿上跳了下去,緊接著,它跳上台階,回頭看了眼,“喵∽”
像是在告別,即刻就沒了貓影。
溫絮語看著它離開的方向,鳳眸暗淡。
如果她也能像小貓一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就好了!
“等你生下孩子,想養貓就養!”
邊潯舟不知何時站到她的身旁,垂眸打量著她的神色。
“出去,我要休息了!”溫絮語冷然,連半分眼神也不分給他。
“晚飯…”
“麻煩杜管家幫我端上來吧!”
溫絮語知道,她越是拒絕,這男人就越是要逼她。
邊潯舟斂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最終也隻是說了句。
“回主臥吧,我今晚還有事情,就不回去住了。”
溫絮語沒管,當著他的麵,徑直出了側臥。
邊潯舟看著托盤裏空的湯碗,強壓住心口那處的鬱悶之氣,轉身出了門。
*
窗外傳來車子發動的轟隆聲響。
溫絮語躺在**,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心裏藏著事,還有…她總覺得哪裏不習慣。
觸及到身旁空**的位置,她突然坐起身,摸著平坦的小腹,還是很驚訝。
這裏麵真的有孩子了,不會是邊潯舟詐她的吧?
不對,他不是這樣的人。
但不管怎麽說,邊潯舟為什麽咬死不離婚呢?
不可否認占有欲作祟,但還是有些牽強,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溫絮語拿出手機,登陸上另外一個微信,對話框還是停留在那一句,但再也不會等來消息了。
說起來,自從蘇既白死後,她幾乎夢不見他,就連這段時間,要不是陸柏謙的出現,她也沒有想起來過。
抬頭瞥見杜管家後來端進來的雞湯,溫絮語歎了口氣,她躺下身,手機播放著那段熟悉的錄音。
看著頭頂的天花板,她不由得思考,這個孩子該怎麽辦,是去還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