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是無措,卻又不能得罪眼前的男人,隻是悻悻作著解釋,“…這不是我檢查出來的,是機器檢查的……”
言外之意,這份報告可信度很高,不是人為判定的。
陸柏林咬著牙,一把將人推開,邁著大步走了。
走廊盡頭,孟津將這一幕看在眼中,他朝著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句,“三少,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嗯。”
陸柏謙聽完,放下手機,他操控著輪椅掉頭,看向對麵的邊氏大樓,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絮語,你一定要等著我,我會清除一切障礙,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麵前!
*
下午五點,路兆來到醫院,辦理了出院手續。
溫絮語見邊潯舟沒來,心裏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想著那個計劃。
她要逃跑。
經過上午的對峙,她有預感,邊潯舟現在就是個偏執狂,和他說什麽都是白說,不如各自冷靜一下。
但…當溫絮語走出病房門,看見兩旁的人高馬大的保鏢時,她頓時歇了這個心思。
邊潯舟精準預判,提前有了準備。
溫絮語冷著臉坐上了車,她靠著椅背,閉著眼睛,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路兆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目光在她的肚子上停頓好幾秒。
夫人她真的懷了先生的孩子嗎?
今天下午,邊潯舟將路兆叫到辦公室,吩咐他聯係最好的母嬰品牌店、玩具廠和裝修公司,要將玄水灣的別墅大力改造一番。
一開始,路兆直接懵了,還以為邊氏要進軍母嬰市場,但觸及到男人微微勾起的唇角,和明顯愉悅的眉眼,他再一次愣住。
先生這幅表情,怎麽和他哥當初得知嫂子懷孕時的表情一毛一樣?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腦海裏形成,路兆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開口,“…先生,這些東西都是給誰用啊?”
邊潯舟這次沒嫌他多話,心情反而頗為不錯,“當然是給我孩子準備的!”
路兆當場石化。
有孩子,說明老婆懷孕,所以就是…夫人有了?
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說他拿了溫絮語的錢,還讓他在沒人的時候叫她“溫小姐”,而不是“夫人”。
雖然後來,他叫習慣了,也沒改口,先生也沒再說些什麽,但這也太迅速了,簡直是大型打臉現場啊!
“站在這幹嘛,還不去?”
邊潯舟掀起眼眸,冷冷睨他一眼。
路兆當即反應過來,卻沒有離開,“那個…先生,所以第二份新合約,我還要不要拿給夫人簽字啊?”
“不用”,邊潯舟放下手中的黑鋼筆,一字一頓,語氣意味不明,像是警告,“以後,她溫絮語就是我的夫人,玄水灣的女主人,永遠都是!”
“…好,那我先下去忙了!”
*
車剛停下,溫絮語就推開門下車。
沒走幾步,她一眼就看見杜管家領著一大堆傭人站在門口,眼眸含笑,像是等待已久。
“夫人…”,他們迎上來。
溫絮語當即打斷,雖然有些不禮貌,她眉眼冷淡,語氣低迷。
“杜管家,我有些累,先上去休息了,晚飯也不用叫我。”
“欸,好……”,杜管家呆呆應了一聲。
一大群人就這樣看著她離開。
路兆和杜管家對視一眼,都有種不好的預感。
晚上八點,邊潯舟獨自一人開車回到家中。
別墅裏很是冷清,客廳裏空無一人,傭人們大多數都回到副樓休息了,隻有杜管家和小韻還在廚房,裏麵飄來一陣香味。
“先生,你回來了?”
“嗯”,邊潯舟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搭在手臂內側,像是不經意地問了句,“夫人呢,休息了嗎?”
因為今天上午兩人的爭執,他特地沒有去接她出院,而是安排路兆全權負責。
杜管家麵露擔憂,“夫人從出院後就一直待在樓上的房間,也沒吃晚飯…”
不說她現在還懷著孕,就算是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啊。
聽說夫人的父親剛走,杜管家總覺得她憔悴了點,人也瘦了一圈。
聽到這句話,邊潯舟眸色一凜,他仰頭瞥向二樓某間緊閉的房門,腦海裏不自控地想到了她今天說過的那句話。
“就算是靠餓,我也要把這孩子弄死!”
“杜管家!”
低沉的嗓音含著怒氣,邊潯舟隨手將外套扔在沙發上,他隨意卷起袖口,眉眼淩厲,“把飯給我。”
他倒是要看看溫絮語究竟要鬧到幾時!
客房裏,溫絮語睡得並不踏實。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腦海裏閃過很多張模糊的臉。
那些人圍著她繞圈,一層又一層,像是要把她困死在夢裏,漸漸地,他們逼近她,發出駭人的聲音……
“啊—!”溫絮語驟然從夢中驚醒,冷汗直冒,唇色發白。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房門突然被一腳踹開,為首的正是邊潯舟。
他腳步飛快,溫絮語還有些怔愣,就被他翻來覆去地察看。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做噩夢了?”
接二連三的問題讓溫絮語無法招架,她沒有說話,隻是呆呆地坐在那。
邊潯舟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手臂收緊,呼吸沉重。
他還以為她又要跑了,這裏可是三樓,她又懷著孕……
杜管家站在門口,和小韻交代了幾句話,隨即進屋,將手中的托盤放下。
“或許是夢魘了”,她輕聲道,“緩一會就好。”
溫絮語鼻尖都是男人身上清爽的沐浴露的氣味,還有他那極速的心跳聲。
這一刻,她不知道自己內心是什麽感覺,也不想去探究。
杜管家看著這溫馨的場景,沒有過多停留打擾,小韻端上來一盆溫水放在旁邊,兩人就都離開了。
房間裏安靜無聲。
腰間的“鐵臂”摟得有些緊,溫絮語有些喘不過氣,她現在渾身無力,背上也有黏膩感,很想去洗個澡。
“鬆開”,她語氣淡淡,帶著濃濃的疏離感,“你身上有煙味。”
邊潯舟動作一僵,隨後趕忙鬆開她。
這根煙是他上午從醫院回來的路上抽的,後來他又在休息室洗了澡,換了身衣服,還有味?
“為什麽不睡在主臥?你的東西全在那邊……”
他剛剛上樓,打開主臥門時,卻發現她不在。
那一瞬間,他的心很亂,像是要失去什麽極為重要的珍寶。
緊接著,側臥傳來的驚呼聲更是讓他慌了神。
他下意識將托盤塞到杜管家手裏,小跑著過來,一腳把門踹開。
溫絮語掀開被子下床,聞言也沒有一絲停頓,語氣自然,“要離婚了,再睡在一起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