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說變就變,剛剛還晴空萬裏,此刻已經烏雲密布,一場大雨即將臨至。

天上人間。

邊潯舟剛剛坐上車,手上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痛意,他黑眸一凜,看著自己的手掌,臉色稍變,下一秒直接啟動車子。

“路兆,幫我查一下溫絮語現在的位置,要快!”

他語速很快,說完立即掛斷電話,猛踩油門,朝著大路駛去。

後麵出來的喻西川和喬琬雲他們連車影都沒看見。

“要下雨了,他車還開得這麽快?”

“琬雲姐,看來這次我要贏嘍”,喻西川帶黑色口罩,雖然看不見麵容,但隻聽聲音就覺得賤賤的。

喬琬雲頓時不樂意了,剛要還嘴。

“好了”,喻東洲及時出言製止這兩人的小學生行為,他按下車鑰匙,示意兩人,“上車,去晚了就沒好戲看了!”

*

暴雨如注,擋風玻璃上的雨刷瘋狂擺動,卻仍抵不住傾盆而下的雨幕,雨水在柏油路麵上砸出豆大的水花。

邊潯舟雙手攥著方向盤,指節泛白,臉色更是冷得嚇人。

他單手拉開衣領,打開車窗,讓外麵的絲絲涼意撲打在躁動的身上。

該死的,她這是被下藥了?

如果溫絮語膽敢做一些對不起他的事情的話,自己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她。

邊潯舟眸光一緊,腳踩油門,在雨幕中超過一輛又一輛車子。

四十分鍾的車程被他縮減到二十分鍾!

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徹雨夜,車子漂移過彎,堪堪停到明珠酒店的停車位裏。

邊潯舟臉黑得仿佛要滴出墨來,他“砰”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不顧大雨,大步流星地朝著酒店裏麵走去。

“溫家訂婚宴在哪層?”

酒店前台看著麵前不好惹的高大男人,一時沒敢說話。

這人不像是來參加婚宴的,倒像是來鬧事的!

“說話!”邊潯舟聲厲俱色,眼神更加陰翳,他沒有耐心和她在這聊天。

“在…在三樓…”

得到消息,邊潯舟一刻也沒有耽擱,他徑直跑向電梯,發現很多人都在擠。

想都沒想,他直接推開安全通道的門,一層一層爬上去。

一分鍾之後,邊潯舟呼吸急促,汗水浸濕了單薄衣料,額角處也痛得要命。

這些都是溫絮語此時此刻所經曆的。

他麵色陰沉地看著宴會門口的迎賓指示牌,剛準備走進去,迎麵遇上一個女人,是錢太太。

“欸,你是邊總吧?”她伸手將人攔了下來。

邊潯舟睨她一眼,確認自己沒有見過,以為又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女人,他低罵一聲,“滾!”

“等等”,錢太太是個人精,當即猜出來他的意思,後退兩步,離他遠了點,“你是想找溫絮語嗎,我知道她在哪,就在七樓7O2房間。”

邊潯舟腳步一頓,黑眸微閃,轉身朝著七樓奔去。

錢太太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真是奇怪…”

內的豪門都把這種程度的感情叫做商業聯姻嗎?

*

到第七層時,邊潯舟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透,黏在眉骨上,襯衫後背濕了一片,緊貼著繃緊的脊背,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線條。

他站在702房門前,剛想敲門,突然由內而外地感覺到幾秒鍾的舒緩,緊接而來又是極致的痛苦。

邊潯舟雙拳緊握,指節捏得吱吱作響,黑眸緊緊盯著眼前的門,仿佛要把它看出個洞來。

和溫絮語在房間裏的人會是誰?

喬琬雲他們姍姍來遲,就看著男人站在房門前,周身氣壓極低,他們臉色都不大好看。

剛剛在來的路上,他們也了解了一下事情經過,而且還多嘴找前台查了下房間。

自然而然地,他們也就知道這個房間的入住人是陸柏謙。

怎麽會這麽巧呢?

喻西川伸手推了推喬琬雲,示意她去說,畢竟琬雲姐天不怕地不怕,有時連舟哥也敢懟。

喬琬雲輕“嘖”一聲,她當然不會這麽傻,於是倆人的目光統一看向喻東洲。

“……”

喻東洲輕歎一聲,他站到邊潯舟身旁,徑直說道,“不進去嗎,裏麵是陸柏謙。”

話音剛落,喻東洲就感覺到一道犀利的視線。

邊潯舟側目看過來,黑眸裏是顯而易見的煩躁,他作勢要去開門,卻又擔心看到最不想見到的場景。

這是他十幾年來,第一次體會到害怕的感覺。

“砰”的一聲巨響,從房間裏麵傳來,與此同時還伴隨著男人的悶哼聲。

邊潯舟細長的眼尾染上猩紅,他伸手將額前的濕發撫到腦後,沒再猶豫,開門直接進去。

房間內。

溫絮語倒在地上,整個人顫抖得不成樣子,她努力將自己抱成一團,腿上、手上、額角都有血跡。

陸柏謙身著浴袍,領口大敞,胸前的幾道紅痕曖昧又刺眼,他跌坐在地,輪椅倒在身側,看起來也是狼狽不堪。

喻東洲沒有跟進來,反而是下樓安排了房間。

喻西川和喬琬雲隻敢在門口遙遙瞥一眼,不敢細究裏麵的情況。

開玩笑,看邊潯舟那架勢,他們也不想做那被殃及的池魚,今晚過後溫家是要完蛋嘍!

兩人貼心地把房門關上,安排手下查今晚一切事情的經過。

邊潯舟拿過酒店房間的備用床單,大步流星地走到溫絮語身邊,將她包裹起來,他神色不辨喜怒,但明眼人都能察覺到他處在暴怒的邊緣。

溫絮語的意識還未完全消失,但她控製不住自己,特別是觸碰到能讓自己舒服的氣息時。

“滾…滾開…滾…”,她下意識掙紮,卻沒什麽力氣,像隻虛弱的小貓。

邊潯舟聞著她身上屬於別的男人的氣息,努力壓製著自己心中的怒火,駭人的壓迫感十足。

他伸出手,輕輕地將女人被汗水沾濕,貼在臉上的發絲別到耳後。

溫絮語蹭了蹭他的大掌,僅存的意識在心底呐喊,自己不能這樣做。

她努力睜開眼睛,模糊的人影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邊…潯舟…”

真的是邊潯舟嗎?

“是我”,男人嗓音沙啞至極,抬手將她抱到沙發上躺著,輕聲安撫著,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等我一會,我馬上帶你走!”

溫絮語沒有作聲。

邊潯舟緩緩轉過身來,他眼神冰冷地盯著陸柏謙,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陸柏謙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忽地輕笑一聲,眸子裏滿是挑釁,“你要是晚來一步,她就是我的了!”

聞言,邊潯舟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他猛地出手,一把揪住陸柏謙的衣領,將他狠狠地甩到牆上。

陸柏謙的後背重重地撞在牆上,發出一聲悶響,他倒吸一口涼氣,卻還是倔強開口。

“她剛剛可是主動撲過來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