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這裏吧…”

溫絮語看著手機上的導航路線,一手拖拽著行李走在小路上,卻總是找不到小區正門。

從外麵看,這教師公寓環境不錯,而且交通方便,幾百米遠就是一座學校,是名副其實的“學區房”。

現在已經是上課時間,學校裏很安靜,操場上有幾個班的老師正帶著學生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溫絮語走得有些累了,她坐在學校門前的公交車座椅上,重新調整導航路線。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點動靜。

“喂,喂,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溫絮語聞聲看去,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你把頭低一點,我在這裏!”那道聲音夾雜著點氣急敗壞。

溫絮語這才看見,原來是一個小孩趴在地上,不對,他在鑽洞,但是被卡住了。

“你能不能拉我一下?”

邊諶看不清眼前女人的麵容,現在的他渾身髒兮兮的,隻想著逃離這個學校,也不想看見任何人。

這個洞還是他無意中發現的,沒想到唯一一次用,還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溫絮語半蹲下身,有些好笑地看著麵前的小孩,“小朋友,你還這麽小,逃課可不好啊!”

“我沒有逃課,我已經請假了!”

邊諶閉著眼睛,有些無力地趴在地上,他已經嚐試了各種辦法,除非他鑽回去,否則隻能被卡在這裏。

“那你為什麽不走正門?”

溫絮語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的“表演”。

邊諶:“……”

“你怎麽這樣,我……”

“邊諶,你給我滾出來!”

一牆之隔,溫絮語突然聽到一道震怒聲。

“姐姐,你快點拉我出去,大魔王來了,我要被他揍了,你快救救我……”

邊諶著急萬分,已經快要哭了。

他揮著兩隻小手,努力去勾女人的手,卻總是夠不到。

溫絮語抿了抿唇,看著這孩子的眼淚,她竟然會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軟,還來不及說些什麽,那邊又傳來聲音。

“我給你三秒,一、二…”

“小朋友,你快回去,好好和你家人溝通……”

溫絮語還沒說完,小家夥就“消失”在眼前。

邊潯舟冷著臉,直接將人拽出來,顯然,他已經聽到了邊諶和外麵的女人說的話。

男人麵色陰沉,語氣危險,聲音震怒,“誰教你這麽沒禮貌的,誰允許你私自跑出來的?”

喻東洲趕來時,小家夥已經淚流滿麵,有委屈的,也有被嚇的。

溫絮語突然於心不忍,她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但此時,她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突然開口。

“這位先生,有什麽話您好好對孩子說,他還小,需要家長良好的引導,一味的打罵是起不到好的效果的。”

聽著這熟悉的音色,邊潯舟高大的身影猛地一僵,他愣在原地,卻又怕是做夢,下一秒就會消失。

喻東洲同樣也是震驚,是巧合嗎,這個語氣,這個音色和溫絮語…好像。

還沒反應過來,身旁的男人早已經飛奔出去。

邊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溫絮語更是。

“這位小姐,你先在原地等我們一下,千萬別走。”

喻東洲難得麵色多了點波動,他一把抱起小家夥,也快步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溫絮語不知道這群人在搞什麽名堂。

這時,手中的電話恰好響起,溫絮語接起。

“喂,selene老師,怕你找不到路,我安排了一個老師開車過去,他已經到了,是白色的奔馳,你找一下。”

“好,謝謝主任,我已經看到了,現在過去。”

掛斷電話,溫絮語又看了眼牆壁,也沒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她拖著行李,上了車。

邊潯舟趕過來時,隻看到一晃而過的纖細身影,隨即那車就揚長而去。

他微喘著氣,麵色發白,黑眸四處張望,想要探尋著熟悉的身影。

喻東洲抱著邊諶急匆匆趕來,“怎麽樣,是她嗎?”

“我不知道,沒有看到人。”

邊潯舟語氣中難掩失落,隨即他抬手一指,“那是什麽方向?”

喻東洲想了想,“京大教職工的公寓小區,一般都是老師住在那裏。”

男人眸色暗了暗,京大老師?

雖然不知道剛剛那人是不是溫絮語,但隻要有一絲可能,他就必須探究到底。

邊潯舟從喻東洲懷裏接過小家夥,到底是沒再說著重話。

“去醫院。”

*

邊諶脖頸上的傷屬於皮外傷,醫生簡單的消毒包紮一下就好了。

小家夥躺在**,閉著眼睛,卻沒真的睡著。

他在逃避,不敢去看對麵陰沉著臉的男人,擔心被秋後算賬。

“邊諶!”

小家夥不得不睜開眼。

邊潯舟看著他的小臉,眸中帶著些許期盼,“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女人的臉?”

“…沒有,她帶著帽子和口罩,我看不清,不過她聲音很好聽”,小家夥如實回答。

邊潯舟的心卻沉了下去。

不一會兒,路兆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先生,這是您要的京大所有教職工的名單。”

“嗯”,邊潯舟接過來,細細查看。

“這位老師,怎麽沒有照片?”

路兆解釋,“這位selene老師是今天剛入職的,還沒來得及拍照。”

邊潯舟眸光一凜,將她所有的信息都看了一遍,終是開口,“幫我安排一下,後天京大的運動會,我要去。”

“…好”,路兆雖然不明白,但隻照做。

*

今天和明天的行程很是緊湊,邊潯舟也沒有讓人去調查這位selene老師,他也是再給自己時間。

四年來,他已經失望太多次了,如果這次……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來到運動會當天。

邊潯舟作為特邀嘉賓,隻是上台坐了幾分鍾就離開。

路兆不理解出席這幾分鍾的意義何在,卻還是盡心盡職,幫著先生應酬這些商業合作。

運動會十分盛大,分為學生區和教師區,還有別的一些區域。

邊潯舟目標明確,他詢問過校長,得知selene老師身體不舒服在辦公室休息,便徑直前往辦公樓。

離得越近,心裏越緊張。

快三十歲的男人,如今也像毛頭小子般魯莽、不知所措。

如果這位selene老師是…,那自己該怎麽做,如果不是,又該如何?

邊潯舟一步一步走上樓梯,踏上走廊,站至辦公室門前,卻不敢敲門,探尋那背後的真相。

而此時,溫絮語捂著肚子,剛從衛生間裏出來。

她來生理期了。

自從四年前落海受了涼氣,之後每次的生理期都像是要命般折磨著她。

溫絮語頭冒冷汗,有些站不住腳,她疼痛難忍,不得不扶著牆走。

好不容易快到辦公室門口,她眼前模糊一片,隱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正站在門前不進不退,擋住她的去路。

“請問,能不…能讓一…下?”

邊潯舟還在糾結之際,一旁突然傳來虛弱至極的女聲,下一秒,溫熱柔軟的身體像這邊倒過來。

他下意識躲開,卻在看清女人的臉時,猛地接住。

時間仿佛一瞬間徑直,邊潯舟不敢置信地看著懷裏的人,生怕這就是一場夢。

溫絮語,她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