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裏,文允雪仔細又認真地把自己聽到的事,一一複述出來。
“..........我竟也不明白,禮部侍郎在那從中作梗,父親不加阻止就罷了,為何還要與他同流合汙!”
想到悉心教導自己多年的父親竟如此看不起女子做官,一股莫名的失望從文允雪心底湧起。
這些話傳入柳若雲耳中,她雙手交疊在身前,清淺一笑開口。
“無妨,你也莫要過於生氣。既然已經知曉,那便是一件好事,也方便我們更加容易應對。”
文允雪聞言抬頭,眼眸亮晶晶望著柳若雲,隻覺得眼前的她都在發光,仿佛任何困難都打不倒她。
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口,柳若雲款款下車,同時聲音淡漠吩咐花決。
“去叫李淳澤前來,就說本公主有要事商議。”
聞言,花決便翻身上馬,忽然被柳若雲叫住。
“等一下,順便叫攝政王一同前來。”
花決點頭應答,隨即揚鞭離開。
而柳若雲垂眸站在那裏,抿唇轉身進了公主府。
此刻的她無比清楚,祭拜大典在即,任何情情愛愛都必須拋之腦後。
如果祭拜大典出事的話,恐怕鎮北王和朝廷上那群官員都會像餓狼一般撲上來,把皇帝剛樹立的威信狠狠地撕扯掉吧。
她嘴角揚起似笑非笑,抬腳踏入院落。
不過,自己絕對不會給那些人機會的。
……
而此刻,雕梁畫棟的府邸之中,老王爺怒氣衝衝踏入漆黑密室,徑直來到一間偌大的空曠房間。
他從牆上取下狼牙長鞭,朝著跪在那裏的白琦便是一鞭子甩過去。
頃刻間,血肉橫飛。
白琦隱忍著,不敢發出一聲悶哼,任憑老王爺鞭打自己。
十幾鞭下去,白琦身形開始晃悠,冷汗直接浸透衣衫,撲通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分毫,隻有微弱呼吸。
眼看老王爺長鞭要再次落下,文丞相提著衣衫奔來阻攔。
“王爺莫氣,莫要因為這些上不了台麵的家夥壞了身子。”
老王爺這才收回長鞭,語氣不悅冰冷。
“他就是個廢物,不僅被人發現位置,還被人當做替死鬼,招來災禍,今日沒直接殺了他,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倘若壞了本王大計,你們都得死!”
文丞相身軀抖了一下,忽然朝老王爺湊近一些提醒。
“王爺,這個白琦還是有些用的,祭拜大典在即,若是臨時更換福壽門負責人,恐怕會平添禍端。”
“不如等事成之後再……”
他伸手比劃了一下脖頸,眼神中滿是殺意。
老王爺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琦,冷哼開口。
“你必須給本王一個交代,福壽門位置究竟是如何暴露的?”
白琦強忍劇痛從地上爬起來,晃晃悠悠跪在冰冷地麵之上,將事情經過都說了一遍。
“王爺,屬下真的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壓根沒有安排任何行動,一直以來都藏匿著,壓根就沒有異樣,可不知為何,就是被黑子白棋找到了位置。”
聽聞事情經過,老王爺就氣不打一處來,那眼神幾乎都快吃人了。
“當時本王便吩咐你處理了白棋黑子二人,已有異心,結果你優柔寡斷,遲遲不去處理,導致位置暴露,本王就算現在殺了你,也是你死有餘辜!”
白琦垂眸跪在那裏,鮮血緩緩從眼角流下,抿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當初的確是故意放走白棋的,因為白棋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實在不忍看著他死去。
於是他便放了白棋,可未曾想到他救下黑子後,轉投柳若雲名下,甚至與福壽門作對,導致位置暴露,福壽門險些覆滅。
他心中既後悔又有一些僥幸,至少白棋不用像自己這般永遠生活在肮髒黑暗之中。
老王爺見白琦不說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過去,抽出一側長劍對準白琦。
“本王看你依舊不知悔改,今日便殺了你。至於福壽門主位置,本王自有人選。”
白琦捂著肚子艱難地翻著身,抓著老王爺的鞋子低聲哀求道。
“王爺,屬下知錯,當時隻是看在白棋跟屬下失散多年,所以才網開一麵,並不是故意破壞王爺大計!”
“求王爺饒過屬下一命,之後定不會再出現差池。”
可老王爺依舊難解憤恨,長劍往前一刺,刺傷白琦肩膀,緩慢攪動著。
文丞相見他發泄得差不多了,伸手搭在他胳膊上,開口阻攔。
“王爺,這裏委實髒汙不堪,不如我們去書房商議典禮上的對策。”
老王爺眸光閃爍,丟掉長劍便跟著文丞相離開。
這個白琦的確還有些用,他還有份大禮要送給柳若雲呢。
書房之內,老王爺享受著嬌妾更衣梳洗,之後便神清氣爽詢問文丞相。
“這一切太過湊巧,內部一定有人泄密,你去調查清楚,記住,不要留活口。”
文丞相手指轉動茶杯,佯裝無奈開口。
“王爺,下官的確想要盡一份力,可是長公主已經開始懷疑我了,時刻派人盯著我,恐怕調查一事,下官完成不了。”
聞言,老王爺把桌子上的茶盞全數掃落在地,眉眼帶有絲絲陰狠,厲聲道:“一個二個都是廢物,本王自己解決。”
文丞相立馬端起身邊未曾用過的茶杯,親自給王老爺斟茶賠笑。
心中卻在揶揄:這種醃臢之事居然也叫自己去做,把他當做什麽了?
而老王爺沒注意到文丞相眼底的冷意,手指敲了下桌麵,一道黑影便從窗戶跳進來,單膝跪地道。
“主子有何吩咐。”
老王爺斟酌一番開口安排道:“你去調查一下遊湖會的事情,查清楚福壽門內部是否有細作,別留活口,再收拾幹淨。”
“另外,找人假扮其他江湖門派,互相下毒與刺殺。把之前的事偽造成江湖尋仇,洗脫福壽門的嫌疑。再添把火,就讓皇帝他們自己去內鬥。”
黑影應答下來,轉身飛快離開。
文丞相在王府呆了片刻後,便提出告辭,坐上離開的馬車。
回到丞相府,文丞相拿著一個木盒走到偏僻無人的院落中。
寒風凜冽,他將一些書信丟進火盆之中,留下另外一半書信拿在手中,遞給一側灰衣老仆。
“多轉幾手交到鎮北王手裏,記得處理幹淨尾巴。”
老仆佝僂著身體接過書信,幽幽轉身離開,表麵看身軀佝僂,可實際上腳步沉穩有力。
這邊,柳若雲在書房等候燕詔和李淳澤的到來。
可最後來的隻有李淳澤一人,燕詔始終都沒有出現。
高大威猛的李淳澤踏入書房站立,就聽聞柳若雲淡淡的一句話。
“這次布防辛苦你了,除了官員和守衛需要關注之外,還要多加注意後宮的異動。”
“鎮北王侄女許懷夢也會參加典禮,估計後續還會有其他女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