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她這眼神看得頭皮發麻，忙不迭錯開視線，極其敷衍地安撫著許懷夢。
“許小姐，祭拜大典準備一事，你就別想了。不過朕倒是可以讓你當天參加典禮，也當作是增長了一番見識吧。”
畢竟她是鎮北王的侄女，不看僧麵看佛麵，讓她參加也算是給鎮北王一個交代。
見皇帝態度堅決，許懷夢見好就收，連忙答應了下來。
“那懷夢就多謝陛下賜愛了。”
許懷夢達到自己的目的，雞湯也不打算收了，直接踩著歡快地步伐，離開了大殿。
等他離開後，柳若雲眉頭微蹙開口提醒：“陛下，這樣行事有些不妥。莫要助長她和鎮北王的囂張氣焰。”
皇帝伸手扶住眉心，略顯頭疼的開口：“皇姐不知，朝廷和太後一直催促朕選出四妃一後，用來平衡朝中各種勢力。”
“秀女徐懷夢也赫然在其中，朕如今同意她去參加典禮，可以拖延幾日不說，還可以安撫鎮北王。”
聞言，柳若雲自然知曉皇帝難處，可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便開口繼續勸慰。
“陛下，這個許懷夢心思不純，如今福壽門又虎視眈眈，恐怕她會在祭拜大典那日鬧事，不如……”
她話音剛落，皇帝淡漠瞥了柳若雲一眼，清瘦身軀端坐在龍椅之上，透著專屬於天子的壓迫感。
“皇姐，有些事情，朕自會定奪，你籌備好祭拜大典即可。”
柳若雲猛然頓住，將後麵的話徹底咽了回去。
她垂眸站在那裏，心中五味雜陳，既欣慰又有些難過。
陛下終於長大了，也會對人釋放天子威儀了。
之後皇帝還是給柳若雲頒布了聖旨，準許文允雪擔任鴻臚寺副職女官，一同協助柳若雲招待西明國皇室。
在此之前，招待西明國皇室的事情是落在鴻臚寺袁光雄身上的。
很快，柳若雲便拿著聖旨趕到丞相府，纖細手指高高舉起，莊嚴神穆地宣布。
“聖旨到。”
文丞相剛從宮裏下值回來人還沒來得及在進府，便直接跪在大門口，聽柳若雲誦讀聖旨內容。
“還不快些請文允雪小姐出門接旨！”
等柳若雲念完後，文丞相頓時麵如死灰，磕了幾個頭後，起身望向柳若雲。
“謝主隆恩，下官這就去叫。”
隻是片刻，文允雪便穿戴整齊出現在府門口，雙手接過聖旨，眼眸中泛起晶瑩淚花，聲音也帶著一些哽咽。
“謝主隆恩，小女文允雪，定不會辜負陛下信任！”
文允雪接過聖旨後，直接轉頭看向丞相府眾人，緩慢開口。
“今日得陛下信任，故有一事想讓父母準許。”
此刻，她正背著一個包袱。
文丞相頓時心中不妙，還沒等她開口，就聽聞文允雪下一句話。
“我要搬去公主府小住，直到祭拜大典結束。”
這話一出，文夫人第一個開口拒絕。
“不可，長公主殿下乃金尊玉貴，你怎可勞煩殿下，更何況你當女官，我本來就不同意。”
“女子生來就該遵守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怎可在外拋頭露麵，若是讓你未婚夫知曉，定會有意見的。”
“雪兒，你就老實待在家裏，想去外麵，你偶爾去當上幾天副職女官不就好了啊。”
文夫人一番言論說得文允雪麵色晦暗不明，她良久後才開口。
“母親，你從來都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我想要的是自由，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靈不被任何人束縛做自己的那種自由，是淩駕於祖宗規章的那種自由。”
“我想陛下頒布這道聖旨，也是想要幫助大楚國的女子突破束縛，成功做自己。”
文夫人被文允雪這話說得啞口無言，唇瓣微動後，才一臉鐵青地開口道。
“你簡直糊塗，要是拋頭露麵導致你婚事都沒了，還連累府上兄弟姐妹，害得我們走出去都被人嘲笑。我看你直接在祖宗牌位上麵前剃頭做姑子算了！”
文允雪聽到母親這邊狠心的話，心底悲愴不已，抿唇回答：“母親放心，我絕不拖累族人。”
這下，文夫人徹底憤怒，一雙眼眸泛著洶湧怒火控訴。
“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我可是你母親，你就這麽跟我說話的嗎？”
“我養你那麽大，你就是這麽報答我的嗎？我看你就是想要害死我們全家才滿意！”
她聲音猛地拔高，響徹在周圍所有人耳邊，文允雪嚇得愣在原地。
就在這時，柳若雲嘴角含笑，款款站出來開口。
“聖旨在此，難道文夫人是覺得本公主做女官不好，還是覺得陛下頒布的聖旨不對？”
“要不然的話，本公主帶您進宮在陛下麵前辯駁一二，如何？”
“更何況，你同樣身為女子，應該知曉身為女子的苦楚。”
“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女兒擺脫了這樣的困境，成為自己人生的掌控者，人人崇拜尊敬，無人敢欺壓分毫，這樣不好嗎？”
不得不說，柳若雲所描繪的畫麵，讓文夫人有點忍不住想點頭認同。
這樣的人生，好似還真的很不錯，至少不需要受到婆母立威、妾室欺辱……
沒了阻攔的文允雪，拿這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丞相府。
坐在馬車內，文允雪握著明黃色聖旨，眼眸止不住地湧出，哽咽開口。
“公主殿下，你剛才說得真的很好，我就是想要成為那樣的人！”
她心裏早就感動到一談糊塗，望向柳若雲的眼神滿是崇拜與敬佩。
而柳若雲淺淡一笑給她倒了杯茶水。
“喝點茶，別哭了，再哭就成小花貓。”
“若是那一日真的到來，我相信大楚國才會成為真正的禮儀之邦，盛世強國。”
文允雪忙不迭擦拭眼淚，看著柳若雲破涕而笑。
“殿下說什麽都對，一定會有那一天的。”
調整好情緒後，文允雪神情分外嚴肅看向柳若雲開口。
“對了，殿下，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你說。”
“是前陣子我從父親口中得知的，一些朝中秘事。”